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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君宜有一丝微微不悦, 但面上依旧淡然, 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走到了他的面前。
尉迟恭长臂一伸, 以不容置喙的力道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藤君宜身体紧绷,差点直接灵力化剑攻击他。
尉迟恭没有错过她身体的紧绷和眼中露出的排斥,他非但不恼,嘴角还扯出了一丝笑:怎么,你想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
藤君宜下意识往殿下看去,那被剑切成两半的金发异域美人的尸体还横陈在下面,鲜红的血近乎要染红了整个地面,脑浆肠子一地,实在是骇人。
她的眼睛像是被那画面刺到,立马移开了,雪白的长睫微微一颤。
尉迟恭丝毫不掩饰他作为一个男人打量的目光,从她的眉到眼,眼到鼻,鼻到唇,一寸寸地端详,而后露出满意的表情。他挨的近,男人霸道的气息笼罩而来,掺杂着血腥气,藤君宜近乎是忍耐地坐在他身边。
搞疯他?我怎么让他变疯?
系统:尉迟恭的这缕神魂已经半疯,只要让他彻底失去理智即可。
半疯?
她没看出来他哪里半疯了。
藤君宜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了一分探究,尉迟恭对上她的眼,好似对她的眼睛突然感了兴趣,居然抬手去拨她的睫毛。
为什么是白色的?他问。
藤君宜偏头躲过他伸过来的手,那带着热度的粗糙指腹落在了她的眼下,像是滚落了一粒火星。
我能直接杀了他吗?她在心里问。
对于不是攻略对象的人,她没有献上自己身体的打算,尉迟恭的触碰令她分外反感。
系统:在混沌幻境中,尉迟恭是杀不死的。
躲什么?
尉迟恭露出一丝不满,两指挟住她的下巴,眸光紧盯着人。
在他的眼中,这个有着他从未见过的雪睫少女瞳孔剔透,像是他曾经在手心把玩的琉璃珠子,清泠泠的,偏偏又有着勃勃的生气。
令他那颗在胸腔近乎死寂的心脏都是微微鼓动了起来。
但下一秒一把霜寒般的冰剑捅穿了他的胸膛。
寒冰顺着胸口的位置蔓延,尉迟恭感受到刺骨的寒冷钻心,有那么一瞬间,他近乎是茫然的。
他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是什么人?
藤君宜推开他的手,表情近乎冷淡,她看着尉迟恭的眼神由茫然转向震怒,像是要活生生地撕碎她,不过还不等他动手,面前的一切都扭曲起来,成了一团看不清虚实的光影。好像过了良久,又好像只过了短短一瞬,她的眼前再度清晰起来。
广袤无垠的土地堆积了无数的尸体,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浓郁的血腥气冲天,上百人围攻着一人,那人是尉迟恭。
他身上的衣袍已经被血浸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手里握着把长剑,刀锋染血。数百人呈包围之势戒备着他,一看便知是联合的宗派。
尉迟恭,你行事暴戾恣雎,心性狠辣,仗着自己是神宗的天才就任意残害他人,你杀了这么多人,如今道尽途殚,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尉迟恭冷冷一笑,眉宇间的傲慢依旧,绝路?就凭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剑横于胸前,灵力澎湃地涌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出现。
我尉迟恭乃应天道而生,迟早威震天下,你们算得了什么!
话音一落,一块足有成年男子两只手掌合起来大小的圆形青铜印半浮予空,道道白光从中射出,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凌驾于万千生命,古老、神秘、恐怖,教人生不出一丝反抗。
那是太虚印。
藤君宜心中笃定。
只有仙器才有会有这样的威压。
或许是因为系统,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那数百人却不同,他们只一看到那白光眼中就淌出两行血泪,无论有多厉害的修为,在太虚印之下,他们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夺走了性命。
白光散去,数百人人倒下,尸体堆积得更高。
尉迟恭将太虚印收回,踉跄了一步,体内的灵力空荡,仙器太耗灵力。他没有低头看脚下的尸体,转身欲走之时看到了藤君宜。
他瞳孔一缩,没想到还有人没死,但下一瞬,他脑子一痛,像是想起了什么,目露震惊,是你
藤君宜手中的冰剑早已掷出,穿心而过,尉迟恭倒了下去。
她的面前再度扭曲,虚实变幻。
就这样,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她杀了尉迟恭无数次,也看到了曾经无数的画面。
她知道了尉迟恭临死之际将自己的心脏剖出封印在了某处秘境之中,碎裂的太虚印碎片有一块植入了他的胸膛,以保他尸身万年不腐。有太虚印在,他本该湮灭的神魂残留了一缕下来,万年来藏于太虚印的混沌幻境中,那缕神魂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不断重复着他过去所经历的一切。
所以才会半疯。
而藤君宜是个变数,她在尉迟恭重复了无数遍的过去中突兀地出现,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杀他。
到后来,尉迟恭一睁开就开始寻她,本就因被困万年而不稳的神智变得更加暴戾癫狂,离彻底疯了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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