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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着疑惑掏出相机给这东西拍照,它像人类一样只有两个□□,身体毛发粗而硬,但覆盖率并不高,皮肤远比人类更加坚韧,粗短的脖子连接着硕大的头颅,膨大的下颚和让大嘴几乎无法合拢的獠牙让它凶悍到了极点。
它死不瞑目,狭长的眼眶里眼珠子已经失去了光彩,眼珠比人类大很多,颜色是浑浊的棕灰色,能看到眼白部分的充血,我猜想是受伤之后才出现的。
它的耳朵形状也极为怪异,位置比人类耳朵稍高,大概是因为颅骨的变形,长到了靠后的位置,上面还长了粗硬的长毛,看着非常丑陋。
与巨大外凸的嘴相比,这玩意的鼻子小的可怜,几乎跟紫黑色嘴唇连接在一起成为嘴的附属物。
这怪物几乎两分米半的大爪子也是我观察的重点,跟人手一样五根指头,但大拇指非常小,像是发育不良被退化一般,手掌格外宽大,另外四根指头也无比粗壮,几乎形成骨质的尖锐指甲也如同钩子般锋利,我毫不怀疑它能够轻易撕裂人的胸膛。
脚掌部分的变形也很严重,我无端想到了兽化这种词汇,因为它的脚掌非常长,只有前脚掌非常粗糙,看样子平常只用前脚掌受力,脚后跟从来不会着地。
怪物的脚趾中大拇指有上移的情况,另外四个指头小而粗短,指甲也非常锐利。
在我观察眼前怪物的这段时间中大院里的人已经看清了外头的状况,欢天喜地开门,把我们迎了进去,那头怪物的尸体也被搬进院子放到角落。
在许多故事书里邪恶的生物都能够死而复生的,我问了村里人,他们都说狼人不会死而复生,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人用锯子锯掉了那玩意的头颅,又把它的四肢用强化过的石头封起来,免得出任何麻烦。
我所带来不多的食物还有生活用品给早已经断粮多日的村里人帮了大忙,他们已经苦捱了许多天,几乎要撑不住了。
村里的小孩都在,几个老人虽然面黄肌瘦却也都活着,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们还没开始吃人,我好歹算是赶上了。
他们听说我是来接他们的都喜极而泣,大人小孩都嚎哭成一片,震得人耳朵都发聋。
我安慰着他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自己很清楚就算我来迟了,他们已经开始吃人肉,我也不会去惩罚他们,就这么烂的世道,每个人都贱命一条苟延残喘,我自己是遇上了好年头,又拥有着别人没有的能力,否则我未必能比他们过得好多少。
村里人哭哭啼啼,但能在这哭哭啼啼的也才不到二十个人,留在村里的村长已经生病去世了,巫医大妈回来过一次,留下了些食物和药剂后不顾大家劝告再次只身离开 ,加勒大叔也瞎了只眼睛、断了条胳膊,现在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我去看老头的时候他已经病糊涂了,认不出我来,他在墙上守夜的时候手被狼人偷袭给咬掉了,为了不让自己变成狼人,加勒老头当时就让人用斧头砍掉了自己半条胳膊,他的命保下了,但后来感染发烧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再后来连神志也不清醒了,现在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呢?
倘若我没有去上河村,我一定是能保护住村子的,他们都能守这么久,有我的话食物够吃、武器够多,我们完全可以护住村子的。
悔意在我心底里翻滚,我难受得几乎没法呼吸。
让其他人都出去,我拿出自己的手术刀具和棉纱药品给加勒老头处理伤口,他的伤口化脓溃烂得很严重,我不得不又切除了一部分才上药缝合,过程中加勒老头惨叫的声音就没停过,但他被重重石头镣铐压着动弹不得,直到我处理完毕,他才沉沉睡过去。
我只陪佳勒老头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去看其他人,跟我儿子同龄的小男孩因为妈妈粗心,一只眼睛里扎了根木刺,眼珠已经都坏掉了,可他妈妈却束手无策,只能看孩子整天疼得哇哇哭,自己也难过得掉眼泪。
当初我刚照顾王杰瑞的时候没有奶粉,就是求她给王杰瑞喂奶的,她儿子跟王杰瑞生日只差半个月,我儿子是十一月五号生日,她儿子是十月二十。
刚满两周岁的小男孩,失去了眼睛,现在也很虚弱,状态很不好。我携带的那一点点药品没有能挽救孩子眼睛的东西,只能硬着头皮去帮他做眼球摘除。
没有麻醉剂,用石头往住固定孩子胳膊和额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站在石桌旁就就像一个屠夫,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擦着额头的汗,用钳子、镊子和手术刀帮他摘除已经腐烂的眼球、清理发炎溃烂的眼眶。
那孩子另一只眼睛真的很漂亮,蓝得跟湖水一样,特别疼的时候也不喊叫,就安静地看着我,我轻声安抚着他,让他不用害怕,以后他会好起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健康。
我满头大汗把伤口处理完毕,给他吃了一小块糖,小男孩也昏昏沉沉睡过去,他很虚弱,需要休息,还需要充足的营养来恢复身体。
其他人身上的问题稍微小些,简单的烂疮和伤口我都能处理,把带来的食物给大家都做了吃,下一顿我可以去水里弄鱼,隔着水用密集的玻璃针杀鱼对我来说很简单,饿不着他们。
全都忙完已经入夜,院子里的人连生火的东西都没,我带人在村里找倒塌的房屋抽了几根木料回来生火,温暖的火光让村民们眼中都又闪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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