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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曾有人胆大妄为,用那般炽热的目光注视他,所以殷晏君只是一时被小郎君看得有些不知所然。
    眨了眨眼睛,丧丧的咸鱼实在坐得疲累,于是他忍不住偷偷放松了些许姿态,又见着道长如此这般微窘青涩的模样,心头忍不住想要使坏。
    那道长是什么意思,砚清愚笨想不明白。小郎君原本板板正正的坐姿松散下来,片刻后他又抬起一只手撑住下巴,浅水蓝色的衣袖从他的手腕处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肌肤。
    被小郎君盯得更加局促,殷晏君抬手端起书案上的茶盏轻啜一口,对于小郎君故意打趣的问题,他无法回答便选择沉默。
    徐砚清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是故意毁人修行的造孽,偏偏对着道长这番仙姿玉质的神色,他心里藏匿许久想要使坏的劲儿,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道长。徐砚清伸出自己不算漂亮的爪子在殷晏君面前的书案上敲了敲:道长如今已经知道了砚清的名讳,砚清却还不知道长的道号。
    小郎君身形偏瘦,偏偏脸颊和一双手都是肉嘟嘟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喜人,殷晏君抬眼去看徐砚清,片刻方才轻轻说道:我道号玄尘。
    徐砚清轻轻呢喃:玄尘道长,很好听的名字。他这话仿佛将对方的道号含在唇间,小郎君眉眼弯弯,灵巧动人。
    殷晏君眼睫颤了颤,无法回答,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道长是青珠公主邀约为那洗三的小姑娘赐福而来吗?徐砚清手指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将棋局弄得凌乱不堪。
    殷晏君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他从不说谎,怀亲王邀他过来,确有赐福的意思,只是此赐福却非小郎君口中的赐福。
    正说着话,殷晏君却听到小郎君腹中微微作响,他抬眼望过去,想起方才在隔壁小郎君与殷元霜的对话,如今再看小郎君确实瘦了一些:小郎君饿了?
    在旁人面前肚子咕咕作响,但凡徐砚清脸皮薄一些,早就红了脸,偏偏徐砚清最近吃了吐吐了吃的源头皆是因为面前这人。
    于是他索性将面前的棋盘推开,然后他往书案上一趴:本郎君快要饿死了,玄尘道长能不能施舍一些吃食。
    看着小郎君嬉闹的模样,殷晏君轻轻一笑,低头跟趴在书案上的小郎君轻轻说道:我让下人给小郎君弄着吃食。
    徐砚清微微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见玄尘道长笑,对方平素里一副清冷端正的模样。
    笑起来的时候,周身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疏离淡了很多,只余下想要让人亲近的温和端雅。
    殷晏君没有动,但是很快就有下人送来了一些素菜,殷晏君将点心推到小郎君面前:我不食荤腥,所以下人就只准备了素菜。
    徐砚清只以为玄尘道长是在说笑,结果还真让下人弄来了吃食,闻着香喷喷的素菜,他腹中又叫了几声,在对方温和目光地注视下,徐砚清厚着脸皮拿起筷子,丝毫不打算亏待自己。
    见着小郎君吃东西,殷晏君俊美儒雅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浅笑,他坐姿一如既往的挺直,如同文人笔下最具风骨的青竹。
    这些素菜味道很是不错,但是徐砚清稍微吃多一点点儿肚子里就难受的想吐,强迫自己又吃了一些,待肚子不再咕咕作响,他恹恹地放下筷子。
    殷晏君微微皱起眉头:可是不喜欢素菜?小郎君吃得太少了些。
    咸鱼丧丧地摆手,吃不下饭的具体原因却不好跟玄尘道长细说,只是他这会儿难受得想吐,于是拱手说道:多谢玄尘道长一番款待,母亲久不见我,怕是要命人来寻了。
    说着小郎君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守在外面的木瑜见到自家郎君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郎君识得那位道长吗,怎得留了那么长时间?木瑜有些困惑,他在郎君身边贴身伺候,却从不曾见过那位道长。
    徐砚清摆手:仅有几面之缘罢了。他不是傻子,玄尘道长能够被青珠公主邀至苏府,又得苏府这般看中,特地将其安置在这处幽静的小院,且玄尘道长还可以随意支使苏府奴仆,身份又岂会是个简简单单的道长。
    只不过他每次碰上这位玄尘道长总会鬼使神差地忍不住靠近,徐砚清咂舌,他将这种特殊情况归结于对方无论哪儿哪儿都合他胃口,所以实际上还是他自己蠢蠢欲动、色心作祟。
    徐砚清身体实在扛不住人声噪杂的宴席,于是派人向苏氏禀告一声,他便带着木瑜出了苏府。
    小院中的殷晏君依旧坐在原处,下人将未动多少的膳食收拾了下去。
    尿遁离开很长时间的怀亲王不知从哪里又溜达了出来:刚刚和官家说话的小郎君好像是武安侯那个老匹夫的小儿子?
    殷晏君抬头看了怀亲王一眼,随后低下头将被徐砚清推到一旁的棋盘拉过来,然后将棋盘上面的棋子一个一个慢慢收拢起来。
    习惯于在殷晏君面前自说自话的怀亲王一屁股坐下来:徐小郎君比之他那个兄长要更像武安侯夫人一些,模样精致漂亮,跟武安侯那个老匹夫倒是一点儿都不像。
    殷晏君不加言语,他眼睫微垂,目光投向手中的棋子,棋子落进瓷质的棋坛之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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