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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还放松警惕,后一刻就猜不透了。
    周樱假装轻松的叹了一口气:“你跟老爷子真挺像。”
    林净宁笑了:“您这句算夸吗?”
    “我哪敢批评你。”周樱道,“姑姑前两天还让我帮着联系春林,好一段时间没消息了,他不会在你这躲着吧?”
    林净宁淡淡道:“他不是在国外吗?”
    “谁知道跑哪去了。”
    林净宁面上挺平静:“也许大哥知道。”
    周樱:“你们就诓我吧。”
    彼时手机响了。
    林净宁看了一眼来电,对周樱道:“大嫂,我接个电话。”
    像这样知名的餐厅,一般包厢里大都很气派,宜城有身份的客人都喜欢来这。林净宁当年接的第一个大项目就是在这谈的。包厢东南方向是一个伸出去的露台,可以看见宜城的海。
    林净宁倚在栏杆上,接了那个电话。
    至今回想起,2016年发生过很多大事。新年伊始开放二胎,从此大家见面不再是“你吃饭没啊?”而是“你生二胎没啊?”。2月莱昂纳多终于圆梦奥斯卡,结束了22年的陪跑之路。3月有围棋人机大战,造就了千古名局。同3月,大众辉腾宣布停产。那年4月,科比退役。同4月,温渝遇见林净宁。
    他侧对着她,说话有些漫不经心。
    温渝只是出来吹个风的,她不想浪费李碧琦花这么钱就为来这吃顿饭的心意。隔壁露台的说话声很低,她还是听到了,只是偏过头看了一眼,便想起韦庄《菩萨蛮》里那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林净宁抽着烟,烟雾随着风飘过来。
    他抽烟似乎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指间夹着烟嘴,只是轻轻拿着,好像一点都不费力,香烟一直燃着,过了很久才想起抽一口,手腕随意的搭在栏杆上。
    温渝的目光落在他的西装袖口上。
    他说话声压得很低:“你那边什么声音?”
    “有人来场子闹事,我让收拾了一顿,正折腾着呢,这几个女人真他妈挺晦气,一会儿该把条子给我招来了。”说话的是杨慎,做事谨慎却也狠辣,由着手下人,对着其中一个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直哭,“少爷,今晚你怕是来不了了。”
    林净宁原来是想晚上过去的。
    他看向包厢里面,周樱低头在看手机,像是给什么人发消息。电话那边都是女人凄惨的哭声,林净宁听的不耐烦,只是对杨慎道:“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推开玻璃门进去。
    后来温渝又遇见过很多人,但也没有人能像林净宁一样,举手投足之间,三分谈笑,说着最淡然的话,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做起事来也最不留情面。只是他笑起来,让人觉得世间最温柔之事也不过如此。
    等到对面空了,温渝才离开。
    手机里是李碧琦发过来准备登机的消息,她从餐桌上随意拿了一个水果,放在嘴里咬着,一边往出走,一边回消息。
    门外面此时传进来一阵动静,好像有一群人经过,停下来寒暄的声音,堵在走廊尽头。温渝顺势也停下来,靠在墙边,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手机。那群人后面还跟着几个女人,看起来她们像一起的。
    也许是声音过于吵闹,包厢里周樱皱紧眉头。
    林净宁没那么多功夫和周樱虚与委蛇,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他这会儿连说话都懒得应付,从露台进来,看了一眼时间,摁灭了烟,沉在茶杯里,道:“有事您吩咐江桥,我就不多陪了。”
    “真走啊你?”
    林净宁:“改天给您赔罪。”
    他说完往门口走去,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下周樱一个人愣在那儿,明明还有很多事没摊开来说,这个小叔子一点机会都不给。
    林净宁走的不快,他实际上没什么事。
    一推开门,走廊尽处都是人影。有好几个曾经打过交道,算是半个投资圈的熟人。林净宁懒得过去,只是瞧了一眼,就看见那群人后面靠着墙低头站着的温渝。如果说那时候林净宁存什么心思,大概也当她是出来陪玩的。只是那身行头,太过干净,实在不怎么适合这。
    他收回目光,从另一边VIP通道离开。
    杨慎的场子出了事要处理,林净宁没想着去别处再玩,索性开车回了公司,傍晚的宜城很快悄然而至。
    江桥赶回来交代事情已经是深夜。
    那时林净宁刚和林之和通过电话,兄弟之间说事情自然没有那么多藏着掖着,林之和的原话是:“这回周樱能来,办不妥她没法交代,你也知道妈的意思,我想老爷子也存心了睁只眼闭只眼,你这几年身边没跟个女人,保不齐他们着急上火乱投医。”
    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江桥进来了。
    林净宁:“送回去了?”
    “周副总说她这几天都会待在宜城,您要是想法变了可以随时找她,上飞机前还想要再和您见个面。”
    周樱真是难缠,要不怎么能一路坐上林家副总。林之和还挺了解自己老婆,知道不可能善罢甘休,劝他另寻门路。
    林净宁:“让她等着吧。”
    最近公司因为他的一个决定出了重大事故,可能会损失不少,林净宁没那么多心思去应付林家后院的事。
    江桥提议:“我送您回酒店吧。”
    林净宁最终“嗯”了一声。
    他这段时间到处出差,开会,四处饭局,确实有些疲惫,此刻坐在车里,与深夜的喧嚣隔绝,遍地默然一片。好似酒过千肠,醉意升起那一刻,世间浮华已散场。
    江桥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林净宁似乎才最放松,倚着靠背,时而点一支烟,也不说话,哪怕是跟了这么多年,江桥也永远揣摩不透这位少东家在想什么,但他从来都是坦荡利落,大方的赢,大方的输,游戏人间,尽足天意。
    车子正要上高速,江桥电话响了。
    空气中犹豫半响,林净宁问:“怎么了?”
    江桥:“是孟少爷。”
    林净宁翘着二郎腿,默了半秒,手指点在膝盖上,笑笑说:“碰什么不好,碰这个。”这话像是给自己说的。
    “老板,那接不接?”
    林净宁:“车停路边。”
    这话的意思江桥知晓,无非就是三两句该怎么回就怎么回。想来不愿意靠林家,凭着一纸谁都能作出来的画就想名垂千古,任谁听了都付之一笑。现在这世道其实和以前一样,有真才实学的不一定能混出来,没什么本事的倒满世界名人堂瞎蹦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画家大都去后方显贵重,就这世间能有几人。这个道理孟春林怎么就不明白。
    江桥下车接电话,车里顿时安静。
    林净宁原来是想睡一会儿,视线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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