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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尔西伯爵不在,她是这里唯一能拦住他们的人。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清脆急促的马蹄声忽然踏碎了周围的安静。
    远方的喧哗声仿佛巨石骤然投入池中,一阵阵浪涛推挤着穿越重重屋脊传来,越来越大。
    “冬宫——冬宫出大事了!”
    第11章
    ◎骑士,还是魔鬼?◎
    等到安塔妮亚换好点缀着淡粉色蔷薇与桃色缎带的裙子,跟着同样已经换上长尾礼服的麦尔西伯爵一同前往冬宫时,四轮马车几乎陷在汹涌的人群中寸步难行。
    “俄罗斯的同胞们!背叛俄罗斯的那个德国走狗被推翻了——”
    “疯子沙皇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卡捷琳娜女皇从喀山大教堂回来,回到冬宫了!陛下命令大开宫门,今天任何人都可以进宫!”
    “走啊!去亲眼看看我们的女皇!”
    涅瓦大街上挤得水泄不通,圣彼得堡的民众和士兵都在争相奔往冬宫,想看一看这位将俄罗斯从异教怪物手中拯救出来的女皇。
    毕竟,皇室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平时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一睹沙皇真容。
    如今,新沙皇归来,带着皇家的伊兹梅洛夫近卫军团接管了首都,王位的更替几乎没有冲突,没有流血事件。
    彼得三世已经将自己在俄国上下的威望消耗殆尽,又自己离开了圣彼得堡,便将这里拱手让给了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皇后。
    这片粗犷的土地向来只向强者臣服。
    “麦尔西大人,”安塔妮亚放下掀开一条缝的车帘,“我们现在到宫里,女皇恐怕顾不上管我们——何况我们根本挤不进去。”
    麦尔西伯爵神色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得不承认小公主说的有道理。
    于是,安塔妮亚再次见到叶卡捷琳娜——此时已经是女皇——是三天后的事情。
    礼宾官来到了她下榻的官邸,“叶卡捷琳娜陛下邀请玛丽亚·安塔妮亚大公爵小姐一同去赛伊索森林打猎。”
    安塔妮亚原本想带上小王保尔送给自己的手|枪,却被麦尔西伯爵轻咳一声地制止了:“这种小玩具是没法打猎的。放心,俄国女皇不会让你在猎场上连把枪都没有。”
    有道理。
    除非女皇突然间发现了她接近自己别有所图,打算一枪崩了自己。
    安塔妮亚这样揶揄地想着,坐进了前往塞伊索森林的马车。
    她确实缺乏打猎的常识。虽然路易十六喜欢打猎,但他从未带她去过,她也没什么兴趣。
    既然伯爵这么说了,她便坦然地空手去了。
    已是繁盛的夏季,塞伊索森林中露水清新,从芬兰湾吹来的风带着圣彼得堡短暂的夏季芦苇的气味,凉爽极了。
    “陛下……”安塔妮亚看着面前的矮脚小黑马,马背上的马鞍并非女士专用的侧骑鞍,偷偷看了叶卡捷琳娜一眼。
    在欧洲的宫廷之中,岔开双腿骑马是极不淑女的行为。
    “男士鞍,会吗?”穿着男式军装的叶卡捷琳娜笑着拍拍她的头,“不会的话,我教你——你会懊恼竟然从来没有这样骑过马!”
    安塔妮亚忍不住笑起来:“陛下,我可太喜欢骑马了。”
    但她只喜欢男士鞍的骑法。谁会喜欢穿着大裙子时刻担心掉下去的骑法啊。
    可惜为了应付母亲,她在的时候,安塔妮亚都得侧骑。
    不只是马鞍,用男士鞍还需要换上能够骑马的裤装。
    毕竟,镶嵌着精致蕾丝和钻石的裙子绝对不适合这样的姿势。
    等安塔妮亚换好衣服,刚骑着小黑马走起来,女皇像一阵风一样从后面追过来。
    “我果然没看错。你也是个坏姑娘啊,安塔妮亚!”
    “凭什么男人可以岔开双腿骑马,我就不可以呢?”
    安塔妮亚抬起了下巴,“我偏不侧骑,但我还是个好姑娘。”
    “就是这样!”叶卡捷琳娜大笑起来,“我刚嫁过来那几年,伊丽莎白女皇总觉得是我像男人一样骑马导致了我不能生育,所以我只能偷偷骑马——事实证明,不行的从来都只是她那个儿子。”
    她轻蔑地啧了一声。
    “我的骑术是从武备学校一位德国教练那里学来的,我还因为学得快赢得了一副银制的荣誉马刺。”叶卡捷琳娜不无得意地说。
    “亲爱的,要找到你和马共同的节奏,这样速度才能快起来。”
    安塔妮亚重生后还没有骑过马,操控着现在这副年幼的身躯也需要适应一下。虽然有马鞍的阻隔,但马背一颠一颠,似乎总是和她起伏的节奏合不上拍,震得大腿生疼。
    她又走了几圈才确保自己适应了马背上的节奏,眼看远处穿着军装的身影在森林边缘信马由缰,她微微一笑,俯身朝女皇的方向追去。
    很刺激。
    呼呼的风声从身边掠过,将她散落的金发吹得飘起,就像是驰骋在一场梦中。
    等她追到女皇身边,勒住缰绳慢下来时,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飞奔过森林海岸的边缘,追逐大西洋的风——这久违的自由与浪漫啊。
    等到她超过叶卡捷琳娜的时刻,女皇一下子抬起头,显然颇惊讶了一瞬间。
    “陛下,您有些烦心事么?”安塔妮亚冲女皇眨了眨眼。
    叶卡捷琳娜刚才一个人骑着马出神,眉头也是微微皱起的。
    叶卡捷琳娜扬起眉,带着笑看了她半晌。
    “还是你聪明。”
    ……
    那是一封字歪歪扭扭的信,用蹩脚的委婉书面语写道:“陛下,您定是那样宽宏大量,我请求您允许我同一个名叫伊丽莎白·沃龙佐娃的女人去德国。您放心,我半分也不敢做反对您和您的统治的事。”
    落款是“您最卑贱的仆人彼得”。
    这是被废的彼得三世?
    安塔妮亚默默地看了一眼皱巴巴的信纸,那看起来像是被泪水打湿的。
    她不由得想,要是上辈子自己也能拉下身段这样卑微地祈求,说不定还真能逃走。
    可惜她做不到。
    “安塔妮亚,你觉得,我该拿彼得怎么办才好呢?”叶卡捷琳娜轻声道。
    安塔妮亚在一瞬间放轻了呼吸。
    此刻的氛围其实很愉快——英姿飒爽的女皇,甜美精致的小公主,两人坐在洁白的毯子上,坐在开阔的蓝天与森林下。
    但她知道,上辈子的彼得后来死了。
    他死在女沙皇登基后不久,有人说死因是痔疮,有人说是肠胃炎,但都是众说纷纭,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因为所有对这起谋杀案有了解的人都死于女皇之手,或是进了监狱。
    或是一辈子什么都不敢说。
    那些年里,这些事在欧洲王室中传得很广,成为这位女沙皇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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