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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更重要的却是当下,而当下,他眼里只有面前的人。
    云稚察觉到身边的动静,自然而然地侧过身来,搂过李缄一只手臂,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里带着未经掩饰的困倦:“睡觉了……”
    “好……”
    李缄支起身子吹灭了床边的蜡烛,室内陷入一片昏暗,枕边人的轮廓却依然是清晰的。李缄听着清浅的呼吸声,慢慢闭上眼睛,逐渐陷入睡梦之中。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李缄惯例早早醒来,云稚已经醒了,梳洗一新后正在窗边喝茶,听见床边的动静,他扭过头看过去,面上笑眯眯的:“早……”
    “早……”
    睁开眼对上心上人的笑眼总是让人开怀的,李缄也弯了弯眼睛,坐起身来。
    早在山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云稚虽然是嗜睡的,却总能在需要的时候早早起来,并且只要他想。即使是李缄这种睡眠极浅的人,也不会被惊动。
    “水已经打好了……”云稚放下茶盏,“小二待会送早饭过来,吃过之后带你去个地方。”
    李缄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却知道是什么事,便也不多问,自顾去梳洗。
    陈禁起得更早,不仅早早吃过饭,还在平州城里转了一圈,寻了一处偏僻的鲜有人迹的民居,和其他两个随侍一起把李良运了过去。
    等云稚和李缄过去的时候,李良已经醒了,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瞪着陈禁,却是连话都不说一句。
    云稚和李缄一起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独自迈步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捆作一团的人:“看来你一点都不意外。”
    “云公子……”瞧见云稚,李良终于开了口,“我好歹也是李府的人,就算我们将军现在不在了,平州也还由不得你们云家做主吧?”
    “平州的主我懒得做……”云稚低头看着他,“只是对李徊的死稍稍有点兴趣,所以说说吧,为什么杀李徊,他好歹带你也不薄。”
    “他带我薄不薄,我说了才算,你说了不算!”因为被捆着,李良的姿势并不怎么好受,却依然仰着头瞪着云稚,“而且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而已,就算闹到公堂上,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他?”
    “你好像还没明白一件事……”云稚轻轻笑了一声,“我只要知道是谁杀的李徊就可以了,有没有证据根本不重要,我又没打算替他报仇。”
    李良一怔,下意识反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掺和此事,又费这么大劲抓我干什么?”
    “等会,打断一下……”一直老神在在坐在一旁的陈禁开了口,“抓你可没怎么费劲。”
    “你……”李良和他对上视线,又忍不住想起前晚的经历,最终什么都没说,挪开目光看向了云稚,“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不是都问过了吗?”云稚垂下眼眸看他,“你为什么要杀李徊,或者,是谁指使你杀李徊?”
    李良喉头哽了哽,似乎犹豫了一瞬,而后摇头,声音也提了几分:“都说了是你们的猜测而已,我没有杀将军,更没有人指使我!”
    “何必呢……”云稚撇了撇嘴,朝陈禁看去,“多长时间?”
    陈禁扭了扭脖子,将李良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半个时辰够了。”
    “成,半个时辰后我们再过来。”
    云稚说完看都不再看李良一眼,转身朝着等在门口的李缄走去。
    第六十六章
    平州城虽然比不得都城那样繁华,在辽北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城镇,平日里街巷上也是一片热闹景象,商贩们走街串巷,百姓们各自忙碌,各家商铺宾客盈门,酒楼茶馆门庭若市,这都是过往的年月里,难得能进一次城的李缄对平州城的印象。
    总之不是今日这般冷清的。
    李徊刚死,城中的局势未定,又成日里有派系不同的军队在城里穿梭,百姓们自是不敢轻易外出的,偶尔有不得已出门的理由,也是脚步匆匆,不敢有分毫的耽搁,生怕一不注意就被卷入到了不得的事端里。
    街面上没了人,商铺自然也就关了门,偶尔有几间酒楼茶馆开着,也因为失了往日的热闹,而变得无趣起来,云稚和李缄从跟前路过,只瞧见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的小二,也再没了进门的意愿。
    “原本还想带你在城中转转……”李缄看着空荡荡的街巷,“李徊这个总管,活着的时候没见为平州百姓做什么好事,死了还要搅得大家不得安生。”
    “对于平州百姓来说,他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也算是件好事……”云稚从街巷上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李缄,“陈禁那边估计还要一会,我倒是有个地方要带你去。”
    李缄微微有些讶异,毕竟云稚在平州也没待上几日,却问都没问一句,只是点了点头:“好……”
    云稚要去的地方在平州城外,他就像早有打算一般,提前让人准备了马,凭着怀里的令牌,和李缄一人一骑径直出了城门,往东北而去。
    先是沿着官道前行,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转入一条小路,兜兜转转之后进到一片山林里,牵着马又往前走了一段,郁郁葱葱的树林间突然出现了一座孤坟。
    李缄怔怔地望着那座孤坟,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云稚:“那是……”
    “今日醒得早了点,等你的时候就顺便去李府找了趟郑夫人,她给我画了张图,那图画得实在有些简陋,幸好不是太难找……”
    云稚伸手接过李缄手里的马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我在这儿等你。”
    李缄闭了闭眼,而后吸了口气,朝着那孤坟走去。
    当年娘亲实在是死得突然,为了掩盖真相,李家草草就将她下了葬,以至于李缄这个唯一的儿子连亲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娘亲到底葬在了哪里,奈何李徊视此事为耻辱,知情人甚少,自己又势单力薄,连丁点踪迹都没找到。
    却没想到,离得竟如此之近。
    这座山离平州不算太远,若是沿着山林小路继续往东北而行,一两个时辰的脚程就能到达李缄长大的那个村子。
    过往的年月里,李缄不止一次来过这片山林或是砍柴或是采摘草药,又或者只是去往平州城时的途径路过,应该也有见过这座孤零零的野坟,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娘亲的归处。
    这孤坟虽然独自一座,却也没像预料那般荒草丛生,坟前还残留着新近焚烧过香烛的痕迹,看得出来是惯常有人来收拾和祭祀的。而整个李府所有知情的人里,大概也只有郑夫人还会顾及此事。
    李缄半跪在坟前,从怀里摸出锦帕仔细地擦掉那块木板制成的墓碑上的灰土,让上面的字迹变得更为清晰。
    昌氏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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