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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和你提起那组四季图,倒是勾起了朕的一点心思,就让人找了出来,正好你来了,过来一起瞧瞧。”
    云稚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凑到近前,垂下头去看书案上的画。
    他自幼喜读书,涉猎广,在书画上下的工夫虽然不多,却也粗懂一二,以他的角度,书案上这三幅画。除了四季图少了一幅冬以外有些可惜,足以算得上是精品。
    不管是画工还是意境,都可以说是精妙至极。
    如若这三幅画确实是出于袁璟之手,那么传言里关于袁璟醉心书画的部分,倒也不像是假的。
    见云稚对着那三幅画仿佛陷入了深思,袁璟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赵礼去倒茶,自己笑吟吟地坐在一旁:“如何?”
    云稚抬头看了看袁璟,又低头看了看画,而后垂手道:“我小时候虽被家里逼着读了些书,但大都是些兵法,对书画实在是不通,不敢随意评价。”
    袁璟笑了起来:“不通也没关系,只随便看看,随便说说。”
    云稚想了想,最后认真开口:“我觉得这几幅画都很好。”
    “嗯?”袁璟抬头看他,见他又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不由笑了一声,“你跟云卿还真是完全不同的秉性。”
    提起云稷,云稚眼睫轻轻颤了颤,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没再接话。
    赵礼适时而来,眼瞧着云稚的样子,下意识朝袁璟看了一眼。袁璟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他手里的茶盏:“这是今年的新茶,刚送来的,坐下慢慢尝。”
    云稚谢了恩,坐下后从赵礼手里接过茶,轻轻嗅了嗅——看来李缄没有说谎,前一日他们喝的茶确实是御前特供,只不过先到了淮安王府,之后才送进宫。
    云稚抿了唇,轻轻喝了口茶。
    袁璟见他喝了茶,才又开口:“昨日本来想和你多聊几句,但到底场合不合适,正好今日下了朝没什么事,便让人叫了你过来。
    我听说你是住进了云卿先前的宅院,那里朕也去过一次,地方还不错,就是小了些,你要是住不惯,朕让人给你换座大点的府邸。”
    “多谢陛下,我住得惯,而且……”云稚咬了咬唇,“那是大哥先前住过的地方,我不想搬。”
    袁璟伸手去端茶盏的手微停在半空,最后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
    侍立一旁的赵礼忍不住上前:“陛下……”
    袁璟看了他一眼,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既然是这样,那就先住着,若是以后不喜欢了,尽管和朕提。”
    云稚放下茶盏,行礼谢恩。
    “不用这么多礼。”袁璟道,“今日倒也还有件算是正事。你到都城也有几日,朕一直在想给你安排个什么位置,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云稚面带犹豫,似乎纠结了一下,开口道:“我自幼习武,大多时候都待在军中……”
    “朕本来想过叫你承了云卿的位置也给朕做侍读,不过到底你们兄弟脾气秉性大不相同……”袁璟想了想,“既然这样,那就宿卫府吧。”
    虽然知道必定是个闲职,但宿卫的身份倒是能给接下来在都城的安排提供许多便利。
    云稚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垂下头,再次叩谢圣恩。
    袁璟凝眸看了他一会,最后笑着摇了摇头:“那今日就这样,趁着还没热起来回去歇着吧,待宿卫府安排妥当了,再让人通知你过去。”
    话落,便将注意力又回到那三幅画上。
    第二十三章
    赵礼引着云稚一路向外走去。
    对比来时二人脚步慢下许多,云稚也得了空闲打量四周的景致。
    皇城的巍峨和料想中的差不多,桂殿兰宫无数,各有各的气势如虹,却又是出乎意料的冷清,一路沿着长长的巷道向前,连宫人都没遇到几个。
    赵礼似乎察觉到云稚的疑惑,缓下脚步解释道:“陛下素来喜静,不喜繁奢,加上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再无其他妃嫔,登基之后便裁减了后宫。所以眼下这宫里各司其职,多一个闲人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云稚恍然大悟,又忍不住侧头去看赵礼,“听起来,内官跟在陛下身边很久了?”
    “早在陛下还是皇子生活在宫里的时候,咱家便跟在身边伺候了,后来先帝登基封陛下为瑞王,赐了府邸,咱家也跟在陛下身边……”赵礼说着有些感慨,“算到现在,也有小二十年了。”
    “那……”云稚立刻问道,“我大哥当侍读的时候,内官也都在旁吗?”
    “自然是在的……”赵礼说完这话,瞥见云稚明显黯然的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过往这三年来,云大人每次进宫,都是咱家接送。虽然也没什么过多的交流,但云大人品行高洁,待人温和有礼,在这朝中实属难得。所以当日听闻噩耗不止圣上伤心,咱家也实在是觉得惋惜至极啊!”
    “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大哥身上……”
    云稚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砖路,闷不吭声地向前走了几步,才开口,“那一日我本来是想去平州接他,却怎么都没想到……”
    说着话,他眼圈慢慢红了起来,“我大哥平日那么一个得体的人,就那么浑身是血地死在茫茫雪原之上,每每想起那一幕,我都恨自己让那伙山贼死得太容易,我就应该把他们捆在平州城门上千刀万剐了!”
    “陛下每每提起此事也和小公子一样的痛心疾首……”赵礼道,“明明离开都城前还秉烛夜谈,再得到消息时就已天人永隔。这段时日陛下一直在后悔,当日应该多派些护卫护送云大人返乡,这样就算撞上这伙山贼,也不至于……”
    说完这话,他往云稚脸上看了一眼,又低低地补充道:“这两日小公子也该感觉得到,陛下对您虽有心关照和亲近,却又……”
    “陛下……”云稚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我大哥返乡本就是因着私由,本也不该太过张扬,这满朝上下应该都没几人知道,若是派多了护卫,反而醒目……谁也没想到好好地会撞上这伙山贼,只能说是我大哥命不好,怪不得陛下。”
    “唉!就是说,其实陛下安排的那几位护卫也都是武艺高强,其中好几位从还在王府的时候就跟在陛下身边了,谁想到这荒山野岭里的山贼居然这么厉害……”赵礼轻轻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小公子亲手斩杀了那伙山贼,不管是云大人在天之灵,还是陛下,也都算得了告慰了。”
    “那几位护卫……”
    云稚抬头看向赵礼,对方却错开了视线,自顾道:“小公子不用担心,几位护卫的灵柩前段日子已经运回了都城入土为安,圣上也亲自下了旨意安抚了他们的家眷。”
    云稚怔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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