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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羲和将沈岳山假死,最初只是与萧华雍联手,目的单纯是希望她能因此离开京都,接着寻父之名来参加兄长的大婚,后来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越来越多的人牵扯进来,为了搅乱时局,为了达到目的,为了一己之私,将这件事情越闹越大。
    这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是萧华雍,她的确没有想到会引发突厥一战,她想到最长远的便是挫一挫陛下的威风,再顺带将西北属于陛下的爪牙拔除,萧长泰并没有在她的计算之中。
    但是萧长泰一定在萧华雍的计算之中,所有的事情,萧华雍必然是预料到的,她并没有为此去责难萧华雍,也没有资格责难,这份罪孽因她而起,应当由她背负。
    魏崖听了沈羲和的话,除了萧觉嵩是萧华雍假扮,沈羲和尽数告诉了魏崖。
    魏崖一时间眸光轻轻转动不止,他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觉着这是萧华雍的过错,因为他比沈羲和还多想到了一点,沈岳山既然没有真的死,他想要阻拦这一场战争,其实很简单,只要他出现在庭州,一定能横扫突厥,可是沈岳山现在没有去。
    是因为,他们都需要耿良成成为通敌叛国的罪臣,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仍旧上下一心。
    他们之间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患难,在沈岳山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沈岳山便是拿到了耿良成投向祐宁帝的证据,仍旧会有人求情,沈岳山便是有了耿良成要杀沈云安的证据,除非沈云安真的死了,否则还是会有人拿出当年的情分来消耗。
    沈岳山若是同意,不啻于放虎归山,日后也无法再严惩其他叛变之徒,这是坏了规矩;可若是沈岳山不同意,必然会有与耿良成亲近,或是受耿良成恩惠之人觉着沈岳山不近人情。
    他们会谴责沈岳山,会觉得沈岳山再也不是那个与他们共患难的大将军,只是高高在上的西北王,他们会与沈岳山离心。
    一旦团结一致的心出现了裂痕,再加以挑唆,或者有人刻意制造矛盾,裂痕就会越来越大,会有更多的人反叛西北,这就是为何祐宁帝要撬动耿良成的缘由。
    只有耿良成自己贪生怕死,勾结突厥,才能让这些人痛心疾首之余觉得他死有余辜。
    这就是人性,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和妨害到自己的利益之时,总是念着与刽子手的恩情,希望旁人来宽待这个刽子手,若是不宽待,便是这个人变了或者没有容人之心。
    魏崖长长叹了口气,看到沈羲和黯淡的眼眸,玲珑心思的他,立时明白沈羲和心中的愧意:“郡主,莫要多想。耿良成既然投靠了陛下,若是不想办法将之干净利落除去,牺牲远不止这些……”
    若是没有耿良成的潜伏,沈岳山用不着真的装死,萧长泰便是有三寸不烂之舌,沈岳山没死,他也鼓动不了突厥王来犯的决心。
    “多谢魏叔宽慰。”沈羲和勉强一笑,她抬眼看着西北湛蓝的日空,明明万里无云,或许是日头过于刺目,从让她觉着蒙着一层尘埃,“我只是不喜这种感觉……”
    上位者明争暗斗,殃及的却是那些无辜的士卒。
    沈羲和与萧华雍布局从来不同,不是因为她布不了大局,而是她不喜牵连太多的人,尤其是无辜之人,那种什么也不知晓,就轻易被人掌控命运是多么的悲哀?
    “郡主,王爷身在这个位置,有些时候也没有办法不做一些取舍。我们都希望两全,可这世间并没有如此之多的两全之法。这已经是最少的牺牲。”
    不杀耿良成,留他在身侧,后果不堪设想。
    要杀耿良成,就得杀得所有人心服口服,莫须有的罪名只能是定时炸弹,将西北炸得四分五裂的炸弹。
    耿良成又是如此小心翼翼和得西北人心,沈岳山便是想要徐徐图之将他贬下去也不能。更何况不点名他的危险,便是将他撸下去,他也能利用曾经的好兄弟,轻易刺探到西北机密。
    沈羲和并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也不是个多仁善的人,她只是想到庭州死于突厥刀下的那些年轻儿郎,此事起因又是从她之事开始,难免心中会有些歉疚罢了,但也只是歉疚。
    重来一次,哪怕知道这个结果,她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选择,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她不可能让沈家去冒险,在得知耿良成是叛徒的那一刻,要除掉他,就需要最无法反驳的罪名。
    不论是沈岳山那些将士,耿良成那些兄弟,还是西北那些信任耿良成的百姓,都要一个无法原谅耿良成的理由,才不会因为耿良成的死而心中不愤。
    既然沈岳山和沈云安都去了庭州,魏崖也就只拍了人再去增援做个样子,没有亲自离开。
    第547章 要西北,陛下没有资格
    当天夜里,在魏崖与沈羲和的联手下,灵堂失了火,棺椁被付之一炬,沈羲和也以战事为由,匆匆将骨灰埋了,让百姓翘首以盼的葬礼草草收尾,谁也寻不到纰漏。
    葬完回来,沈羲和回到府中,路过进入内院的长廊时,看到萧长风立在正中央,她挽着素白的披帛缓步上前,萧长风并没有让开路。
    他抱拳对沈羲和施了一礼:“太子妃殿下,西北王当真亡故了么?”
    在灵堂失火之前,萧长风其实没怀疑过沈岳山假死,因为当日沈岳山被救回来,他网罗全城郎中,没有一个觉得沈岳山有救,该是何等的医术,才能欺骗过这么多医术高低不同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