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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礼的话被卡在喉间,痛苦地拧紧了眉。
裴邵城掐住他脖子的手不断施力,幽深的眸中喷薄着汹涌火光。
“闭嘴。”他一字一句,“你不配提起他。”
“哈哈哈……”易礼再次笑出了声,眼泪滚滚迸出。喉结因为被卡着,嗓音就像摩擦玻璃般尖锐。
“是韩舒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我查过了,他是你在国外留学时戏剧专业的客座教授,你们早就认识了。”
“哈哈哈,咳咳——”
“说,他到底给你承诺了什么!”
易礼的笑声戛然而止,绝望地盯着裴邵城,脸上仍带笑意:
“如果我真想把自己撇干净,刚刚就已经把他搬出来,说我是被他威胁的了……”易礼哑声笑道,“没有,我们单纯就是各取所需,目标都是一个人。”
他咬着渗血的嘴唇:“温钰寒,他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拍不死的苍蝇,每天在我们的世界里挥之不去,恶心至极!他在你身边,也只会永远地拖累你,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那你就要逼他死?!”
易礼像是听到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噤声戏谑地打量着裴邵城,扬起了唇角:“裴师哥,你真觉得是我和韩舒把他逼自杀的么?”
裴邵城一怔。
易礼的声音犹如鬼魅:“能成功走到今天这步,可多亏了师哥你啊。”
……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易礼说完这句话后, 裴邵城掐他脖子的手明显顿了下,神色一恍。
他的细微动作被易礼看在眼里,笑容更甚:“你慌了么, 师哥。其实你比谁都清楚, 他到底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街吐了你一口唾沫, 远不及一个重要的人对你冷笑一声来得伤人。温钰寒他经历了那么多, 依然能装作若无其事,偏偏在重新遇见你以后, 彻底垮了。”
“闭嘴。”
“裴师哥啊…”易礼深吸口气,咧了咧嘴,“我们再怎么混蛋,也不过只是添了把柴。你呢, 才是那把火,是一切开始的源泉。这么着急找个人出来负责任,太不公平了吧?”
裴邵城缓缓松开手, 易礼像只被咬断了喉管的野兔般滑坐在地。
歪着头,看向裴邵城的眼神依旧释放着逼人的光。
“三天之内, 把你知道的关于韩舒的所有一切告诉我。”裴邵城颓然地转过身,头也不回,“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呵呵……哈哈哈!”易礼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眼神空洞,“师哥,你可是我的光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穿透裴邵城的耳膜,即便他已经离开街角,走了很远, 也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
裴邵城点燃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将其捏瘪, 手握成拳狠狠砸向方向盘。
……
黑色的劳斯莱斯绕着五环跑了一圈又一圈,足足经过了十几次途中温钰寒所在的医院,随后朝着戏剧学院驶去。
在临近的破胡同里,裴邵城找到了当年在学校门口摆摊卖糖葫芦的老爷子。好说歹说,早就不干了的老爷子才勉为其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重新起锅烧糖浆。
“你去把山楂洗了,把核剜掉。”老爷子不耐烦地指挥着裴邵城。
裴邵城听话地点点头,挽起袖子将山楂一一洗净,又搬了个小马扎坐下。
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就这么窝在马扎上,拿着刀认认真真给山楂剔起了核。
“要说你也是有意思,开那么好的车跑大老远,来我这儿买个三块钱一串的糖葫芦。”老爷子边串糖葫芦边说,语气里颇带着些自得,“不过也理解,谁让咱是祖传手艺呢。”
“是。”裴邵城应道。
老爷子撇了他一眼,哼笑了声:“给媳妇儿买的吧!”
裴邵城闻言愣了愣,随后低下头继续剔着山楂,原先暗沉的眸子里稍稍有了一丝柔和。
“嗯,惹他生气了。”
老爷子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小两口闹矛盾,床头吵床尾合,这事儿我是过来人!”他叹了口气,“当年我老伴儿还在的时候,我俩那也是天天吵。但是呢,谁也离不了谁!她这一走,我是彻底没干劲儿了,还卖个屁的糖葫芦,只想一觉睡过去再也甭醒,跟她一起走。”
话毕,他将挂了糖晾好的糖葫芦递给裴邵城,拍了拍他的肩:“去吧,给你媳妇儿服个软,陪个不是,一准就没事儿了。”
裴邵城从小马扎上站起身,接过糖葫芦,冲老爷子点了点头:“借您吉言。”
“等我再给你找张漂亮纸包包,你媳妇儿看了,保准说你讲究。”
……
当裴邵城拿着糖葫芦,站在医院外的时候,他又心怯了。
曾经在天晟的房子里,他掰着温钰寒的下巴,往他嘴里一颗颗塞山楂把人塞到吐。
那时的温钰寒就说,今后再也不想吃山楂了。
裴邵城自我厌弃地靠墙坐在了走廊外的长椅上,之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温钰寒上学的时候最爱吃这家糖葫芦,怎么偏偏就忘了另一茬。
室内的温度比室外高,红彤彤的糖葫芦此时已经有些融化了。
糖稀流到裴邵城的手上,粘哒哒的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