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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欢手腕生疼,蹙紧眉盯着齐岷,眼里开始流露愠色。
    齐岷不为所动,扣住她的指节慢慢用力,那是可以在瞬息间折断一人脖颈的手。
    虞欢神色大变,呻*吟出声。
    “王妃?!”春白心慌。
    虞欢开始挣扎,反被一下抵死在门上,刹那间,无形压迫感骤降心头,虞欢瞳孔收缩。
    “齐某并非良善之辈,奉劝王妃一句,”齐岷低头,贴着虞欢耳廓,声音似刀剑相摩,“不要玩火自焚。”
    虞欢一震。
    齐岷警告完,松开手。
    春白在外等得心如火焚,眼看房门打开,忙进来查看情况,却被走出来的齐岷唬得倒抽一口冷气。
    “大人!”
    春白哆嗦着欠下身,等人离开后,抢步入屋,惊见虞欢浑身瘫软地靠在房门后,手压着不住起伏的胸脯。
    联想先前听到的呻*吟声,春白惊慌失措:“王妃,你怎么了?是齐大人对你做什么了吗?!”
    虞欢按着擂鼓一样的胸膛,听得这声“齐大人对你做什么了”,便想起齐岷走前撂下的狠话,讥诮一笑。
    不要玩火自焚?
    不,她偏要自焚。
    最好是,与他一起焚呢。
    *
    返回宴厅时,酒宴濒临落幕,席上在表演最后一支舞蹈。
    虞欢走回席前就坐,被马氏关怀:“王妃的头疼可有缓解?”
    先前,虞欢是以不胜酒力,脑仁胀疼为由离席的。
    虞欢提壶斟酒,淡淡说“好多了”。
    马氏放下心来,先前有送酒的丫鬟来报,说王妃在后头的抄手游廊那里走丢了,她吓得赶紧要去找人,又被丫鬟告知人已找着。
    那时候,齐岷刚回来不久,贺云枱正用眼神示意她提一提庙会的事,得知虞欢人无碍后,便没再离席了。
    宴厅里歌舞升平,贺云枱坐在上首,眉飞色舞地同马氏聊着两日后的庙会,并诚邀齐岷、虞欢多留一些时日,看一看青州庙会的盛况。
    虞欢闷头喝着酒,不再看齐岷,也不再理会旁人的攀谈。
    看不看庙会,又不由她来定,她不过是个被押解的囚奴——至多是看起来尊贵一些的囚奴罢了。
    不知不觉间,乐声戛然而止,众舞姬颔首而退,齐岷看了一眼虞欢。
    虞欢在饮酒,眼睫垂着,神色有些恹恹。
    回来以后,她没再看过他了。
    亥时三刻,筵席散,虞欢喝得晕晕乎乎,马氏忙唤来两个丫鬟,帮着春白一块把虞欢搀上马车。
    夏天的夜晚微风沁人,虞欢睡在车厢里,听见辛益在前头跟齐岷聊天。
    “头儿,贺大人今日邀咱去逛庙会,你为何不答应?”
    “查案。”
    “可贺大人不是都同意协查了?届时罪证齐全,咱下令拿人便是,又不耽误那点逛街的时间。”
    辛益今夜喝得痛快,毕竟贺云枱对齐岷有所求,因而在查案及押解王府奴仆入京等事上答应得很是爽快。
    当然,要是齐岷能答应逛庙会,那这趟青州之行便算是完满了。
    辛益知道齐岷寡趣,想起席间一事来,调侃道:“话说回来,头儿,你先前为何离席啊?”
    齐岷不语。
    辛益策着马,笑道:“该不会是烦那舞姬,又不好拂贺大人的面子,所以溜出去透气了吧?”
    齐岷不沾女色,这一点辛益知道,可他对女人的态度从来不是逃,像今晚这样半途离席的情况,着实是头一遭。
    齐岷望着前方深黑的夜,道:“话太多了。”
    “人家统共就跟你说了两句话吧?”辛益就坐在齐岷邻座,清楚得很,“倒是你,一张脸沉下来,吓得人家筛糠似的,抖了一晚上。”
    辛益模仿着,又是唏嘘,又是心疼。
    齐岷瞥他一眼。
    辛益嘿笑,大概是酒壮怂人胆,话多起来:“头儿,不是我说你,再硬的汉子也得有软下来的时候,不然以后娶了媳妇,该怎么哄?”
    齐岷:“软着哄?”
    辛益一怔,反应过来此软非彼软,放声大笑。
    齐岷身边没有过女人,可男女间的那点事儿,齐岷可不是一窍不通。
    “该哪儿软,头儿心里清楚,何苦来挤兑我?我就一点意思,以后对女人哪,还是得温柔些。”
    齐岷不搭理,辛益见缝插针:“以前头儿对蕊儿不就挺温柔的?”
    牵红线那事辛益一直放在心上的,眼下趁着酒兴,顺水推舟提一笔。
    齐岷:“眼睛若不好使,可以挖了。”
    “嗳,这……”
    辛益丧气又不甘心,提起三年前在登州办案,借宿辛家的一些旧事来。
    *
    约莫一盏茶后,马车在驿馆前停下。
    齐岷下马,走至马车前,春白从帘内探出一颗脑袋,局促道:“齐大人,王妃喝醉了,奴婢这次是真的扶不动,能否劳烦大人……”
    春白没说完,齐岷已踩上车。
    春白不由一怔。
    齐岷面色无波,泰然掀帘入内,虞欢先前在宴厅上喝酒喝成什么样,他知道。
    甫一入车,便是一大股酒气扑来,比他身上的还重,齐岷皱眉,看着角落。
    车厢里燃着一盏壁灯,光影昏黄,虞欢靠在车壁角落里,脸颊酡红,双眸似开非开的,就那么静静地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