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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将人打量了番。这个唤作‘白祈’的少年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乌黑的头发用青色的发绳高高束着,腰间挂着枚碧绿的虎形玉坠,看上去干净又明朗。
    除了长得不像外,颇有些少年阿渊的影子。
    见晏昀不回答,白祈兀自上前围着他转了圈,鼻翼两侧微微阖动,然后少年的脸上更疑惑了:“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我好像以前在哪闻过。”
    晏昀:“......”
    “白祈。”迟渊低低唤了声,知晓不告诉他定会追问,这才不咸不淡道:“他叫晏昀。”
    “晏昀?”白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边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一边等师尊将自己介绍给他。
    然而少年很快发现,他对这名字毫无印象,而他的师尊,似乎也没有要介绍他的意思。
    “师尊,你怎么不介绍我?”白祈扯了扯迟渊的袖子,他很喜欢师尊向别人介绍说‘这是我徒儿,白祈。’,这让他有种莫名的骄傲。
    他可是明无仙尊唯一的徒弟!
    迟渊正看向赶过来的其他弟子,闻言偏头扫了眼晏昀,面无表情道:“没必要。”
    晏昀:“???”
    怎么就没必要了?晏昀有些不服气,刚准备问问他,那厢误入的仙门弟子已经全部过来了。
    “小师叔!”
    “明无仙尊!”
    这些年轻弟子大多是灵渊山门下,夹杂着七八个其他门派的,看弟子服应该是太华山的人。
    所有人都没料到迟渊会来,而且还来得这么快,大家都有些高兴,然后他们很快发现,在明无仙尊的旁边,还站着一人。
    那人着一身靛蓝色的云绣长袍,乌黑的长发慵懒的披散开来。白皙的面容光洁无暇,丹凤眼尾微微上挑,他就那样懒洋洋的站着,整个人看上去既矜贵又明艳。
    “明无仙尊,这位是?”太华山的弟子谦逊的看向迟渊,这种情况下,理应由他出面介绍。
    左侧的白祈却不管,闻言立马就要回答,结果刚开口就被迟渊下了禁言咒,顿时惊讶得有些怀疑人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天劫大会上曾有人说过,八百年前魔尊晏昀曾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太华山数十名弟子。迟渊不清楚此事是否属实,也不知道这些年轻后辈是否听说过。总之,他不想因为晏昀的身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他姓晏,是我的......朋友。”迟渊斟酌着用词,声音仍是淡淡的:“你们可以叫他晏前辈。”
    朋友?晏昀在心中重复着,比起说不认识,这声朋友也算有了质的突破。他没忍住笑了笑,然后在听见最后一句时皱起眉头。
    朋友可以,这晏前辈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听着很显老啊喂!
    作者有话说:
    晏昀同学,请正视自己的年龄【狗头保命】
    第7章 鄢城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就在迟渊刚介绍完晏昀时,前面有人向这边大声喊了两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人太多,几乎全挡在了道上。
    连忙往两侧退开后,晏昀抬眸看向迎面而来的人。那是个略显精瘦的老者,推着一辆破旧的空板车,枯皱的皮肤泛着诡异的惨白色,乌黑的眼珠早已干涸凝缩,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而这样的死人,满城都是。
    刚进城时,晏昀以为他们看不见活人,因为他们看过来时,既不说话也没表情,转身便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仿佛他们只是空气。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不仅看得见,还能说话。晏昀如此想着,转身对后面卖簪子的摊主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款式不同,价格不一。”摊主见有生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勉强勾出个弧形:“公子要哪个?”
    晏昀敷衍的笑笑,果然,也是听得见的。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迟渊猜到晏昀在想什么,既然这些死人都听得见,那么很可能布阵的人也能听见。他们既然要破阵,自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议。
    “我知道个地方,师尊请跟我来。”白祈说着偏头看了眼晏昀,师尊在解开他的禁言咒时,让他不要告诉别人这人的名字,让他好生奇怪。
    白祈虽然看着年轻,带着些天真的少年气,但做起事来却是极靠谱的。这点迟渊最清楚,所以连具体的地点也没问,直接跟着他往前走。
    而晏昀被尊为‘前辈’,以及明无仙尊的朋友,也自然而然的被那些弟子们簇拥着走在了最前面,刚好与迟渊并肩。
    鄢城不算大,即便主街也不过一辆马车大小。晏昀与迟渊跟着白祈往前走,在拐进旁边的街道时路面突然变窄。后方的弟子与迎面而来的路人避让不及,差点将两人挤得贴在一起。
    当然,只是‘差点’,在即将贴上的瞬间,两个人几乎同时用灵力稳住了身形。可即便如此,晏昀还是不小心碰到了迟渊的手背。
    “怎么这么凉?”晏昀在心里嘀咕着,皱眉看向面无表情的迟渊。
    这个人,当真是性子冷人也冷。
    迟渊正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面上看不出神情变化。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在那温热触感传来的瞬间,自己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热了一下。
    “师尊,这边。”白祈认真的带着路,终于在穿过两条街道后,进入了一间破败的荒宅。
    这里的确算得上最佳落脚地,晏昀打量着长满杂草的庭院,以及蛛网密麻的墙角,粗略估算,大概有十来年没住过人了。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悄悄在周围布上了结界。
    “你们来这多久了?”刚进正堂,迟渊便开始了解当下的情况,清冷的面容上隐隐透出担忧:“受伤的弟子呢?”
    “在隔壁房间。”一名白衣弟子率先答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略显红肿,想来是之前哭过。
    迟渊不曾见过这名弟子,只能通过衣着判断他是灵渊山的人,而且修为不是很高,应该刚入门不到两年。
    这样的新弟子刚下山历练便遇上鄢城这种大阵,心中恐惧可想而知,迟渊默然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看。”
    迟渊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往隔壁走,然后他们发现,那位晏前辈已经在里面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魂魄丢失了。”晏昀收回悬在受伤弟子头上的手,捏了捏,说得很随意。
    的确很随意,毕竟除了他,估计没有第二个人会觉得魂魄丢失没什么大碍。
    他的话音刚落,众弟子顿时面面相觑。魂魄没了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若是能找回来还好,找不回来一辈子也就这样无知无觉了。
    既然晏昀已经给出了结果,迟渊便没有必要再去查探,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朋友’,再查探就显得他多疑和不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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