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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抬起手揽上肖桔肩膀,微微仰头,是在宣告主权。
    林栩哑然,声音哽在了喉咙里。
    肖桔几乎是靠在占屿身上,那么近的距离,骨血都似乎要揉杂在一起了,他对林栩说:“我怀孕了。”
    林栩呼吸急促,嘴唇颤抖,艰难道:“孩子是占屿的?”
    肖桔点头,抱住占屿的胳膊,他望着林栩,是陌生人的眼神,他说:“我们要结婚了。”
    揽着肖桔的手紧了紧,占屿垂眸,视线盘旋在肖桔脸上。
    林栩后退几步,没有留意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人,他趔趄着直接摔在了地上,像是发了癔症一般,失魂落魄。
    肖桔牵着占屿的手离开,一步步往外走,占屿一路沉默。
    他的掌心沁出冷汗,像是经过了一次漫长又艰难的比赛,他快要赢,却体力不支,跪在了冰冷的台上。
    他们走到车旁,占屿混混沌沌站定,肖桔等他拿钥匙开车门,他却没动。肖桔困惑地朝他看了两眼,低声问:“你怎么了?”
    占屿缓慢掀开眼帘,眼中浮现出红血丝,他轻声问:“你刚才……”
    他很少会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可有些话,憧憬期待太久,又失望太多,便会胆怯害怕了。
    “我刚才的话都是真的。”肖桔侧过头,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来往不息的车流。红灯亮了又灭,风停又起,春去秋来,绿叶纷纷,世界在不停转动往前,他也在往前。
    一簇红爬上肖桔的脸,他轻声道:“我说要和你结婚,不是为了气他。你之前说,想要成为我的丈夫,孩子的爸爸,这样的话还算数吗?”
    占屿缓缓呼吸,那些空气好像都压在了肺里,很疼很疼。
    他好像流浪了很久,终于爬上了陆地。
    他往前一大步,抱住了肖桔,不敢太用力,手背的筋络绷起,红着眼。
    热气蒸腾的车子旁,他的后背全都是汗。他抱着肖桔,几秒后突然松开,而后拉着肖桔的手,走到副驾驶,拉开门把他推进去。
    肖桔没反应过来,眼前蒙下影子,占屿替他系上安全带,而后小跑着钻到驾驶位上。
    发动车踩下油门,车速很快,肖桔心提了起来,不禁问他:“去哪里?”
    占屿侧头,脸上时泰山崩塌时的表情,焦灼无措,他说:“等一下,等一下……”
    肖桔微微张嘴,无言看着占屿。
    车内逐渐安静,肖桔有一种冷静下来后的惶恐。他是不是对自己太有把握了,向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男生说出了那样的话,会不会给占屿太大的压力了。
    后背贴在椅子里,肖桔缓缓吸气,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交错合十。
    宽大的越野停在了路边,占屿对肖桔说了一声后,把人丢下跑进了商场。
    肖桔看着他完全失了阵脚的背影,慢慢低下头,车内的阴影摔在他的脸上。
    片刻后,占屿从商场里跑了出来。隔着车窗,肖桔朝外看去,细碎的阳光落在占屿的脸上,脸上鼻尖沁着汗珠,竟像是钻石,熠熠闪光。
    他默默收回视线,车门“咔”得打开,蓬勃热气往里涌,肖桔朝后缩了缩。
    占屿单膝跪在皮质的车椅上,身体朝肖桔倾斜。他微微张嘴,想要说话,肖桔却没有看他,盯着车窗外,“我累了,想回去。”
    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占屿愣怔,肖桔脸上疏离的倦态让他一顿,放在口袋里的手慢慢蜷紧。
    他垂眸,把放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递到肖桔面前,是一支玫瑰。
    肖桔快速眨眼,放在身侧的手抬起,伸手去接玫瑰时,占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然后套住了肖桔的无名指。
    纤细白皙的手指,一枚素白的银戒,肖桔呆滞。
    车门“砰”关上,占屿朝他靠近,两手撑在他身后的靠背上,低下头,炙热的气息困住了肖桔。
    他看着肖桔,声音暗哑,“我没有犹豫的意思,只是……”
    肖桔呆钝,占屿几乎压在了他身上,滚烫的手贴着他的肚子,一下一下地抚摸,缓声道:“结婚,这两个字,该我来说。”
    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遍后,肖桔以为自己不再会有当初那般犹如被烈火灼烧过的悸动了。
    可他错了,他像是年轻了十岁,重回了少年,第一次心动那般,心跳如雷。
    指间的戒指放佛在发光,他用手抵着胸口,大喘一口气,说不出话,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只有续续断断的哽咽。
    他从劫难里逃了出来,早早找到了避难所,躲过了余震,像是在做梦,连话本里都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肖桔把头抵在占屿的肩膀上,哭笑着搂住他,明明心里是彩虹,脸上却丢下眼泪。他念着臭小孩,我还以为你是要拒绝我,而后用力地搂住占屿,就似落水者抱住浮木一般。
    求婚成功之后,占屿思考的东西比以前多了许多。
    从前他只要考虑自己,而现在,他想的则是自己要守护的家庭。
    是的,就是家庭。
    他现在只要想到“家”这个字,肾上腺素就似乎要飙升,好像赢了比赛一样,暗自兴奋。
    随着孩子即将要出生,他报了一个班。
    一般像那种针对家长开放的婴儿护理课程,大多都是准妈妈过来学习,很少会看到男士。
    占屿走进教室里后,压着帽子,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跟之前在肖桔的烘培班里一样,他受到了全场的瞩目。有两个原因,性别是一个,另外就是太年轻了。
    下了课,几个准妈妈凑到他身边问他几岁。他还没送刚才的课程里反应过来,盯着桌上的尿不湿发呆,听到有人问便道:“二十四。”
    有人感叹,“可真年轻啊,那么小年纪,就那么有责任不容易,我家那位,把我送到这边就去商场里瞎逛了,别说让他自己来学了。”
    占屿掀开眼皮,又听有人问:“你老婆几岁了啊。”
    “比我大。”
    “姐弟恋?大几岁啦?”
    占屿毫不避讳说:“十岁。”
    “哇。”边上响起一片惊叹,也有窃窃私语,“大了十岁,可真厉害。”
    “长那么好看,还那么好,他老婆可赚到了。”
    占屿一声不吭,视线重新回到了桌上的尿不湿上,究竟该怎么操作,怎么比打比赛还难。
    两小时的课结束后,占屿就立刻走了。
    肖桔刚才发信息,让他带一份酸辣粉回来。
    不能是普通的酸辣粉,得是肖桔上次提过的那家店的。占屿开车过去,店面生意很好,他把车停在路边,进去排了十五分钟的队,出来时车上被贴了一张罚单。
    占屿拿下那张单子看了两眼,拉开车门坐进去,缓缓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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