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宗主的性命可全掌握在你们手里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知道吧……”
    只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等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妖的恐怖家伙消失在夜空中后，留在原地的一群修士们还心惊胆战。
    连冉长老都惊惧得扶住了身边的弟子。
    “元婴修为的宗主在他手中竟然……”
    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大人！您终于来了！”
    晚萤镇外的十里林里，商语带着一群伤痕累累的妖族等在那里。
    见澹台惜到达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一回头只看见个昏迷的老头，没瞧见妖王大人，顿时东张西望起来。
    “妖王呢？”
    “她没到这里吗？”澹台惜蹙眉，将手里的缚神绳交到他手里。
    “这人你看着，别让他跑了，我去找她。”
    “好……”商语瞥了眼被绳子困住的人，咦了一声：“这人好生眼熟，他是谁啊？”
    澹台惜没空回他，一转身就消失在林子里。
    倒是身后死里逃生的一群妖族中，有妖弱弱地说了句：“他好像是……飘渺宗的宗主。”
    澹台惜第二次经过那座庄园的时候，在里面清理现场的飘渺宗弟子毫无察觉。
    他的速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迅速地往庄园后面的群山中飞去。
    这些山脉虽然比不上飘渺宗的一百零三峰，但它高而复杂，植被丰富，里面多有野生动物出没，更有不少未被开发的小型秘境。
    因此即便澹台惜修为强大，从一座座山脉上空掠过的时候，也依然无法准确地找到阮颜的存在。
    *
    山谷中景色优美，静谧安宁。
    从小黑猫爬到肩膀上开始，阮颜就没怎么动弹了。
    她盯着不远处的湖面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从地上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狐族的动作和视角都与人类大大不同，不过阮颜在刚成为妖族那十年已经体会过当狐狸的感觉，虽然躯体大小有些变化，但是总体还算比较熟练。
    就是行动间后面的尾巴有点太嚣张了。
    阮颜回头瞟了一眼，忽然惊呆了。
    她怎么变成六尾了？
    此刻，六条雪白无暇的蓬松尾巴正肆意地在她身后挺立着，仿佛没有跟主人打好招呼似的，阮颜第一眼都没有认出这是自己的。
    她不知道，此刻站在她肩膀上的那只小黑猫也在定定地看着身后那几条尾巴，小嘴微张，眼神发愣。
    甚至身下的狐狸走动间导致它一个站不稳差点摔下去，它的眼神也没有挪开过一分。
    阮颜被他爪子扯疼了，直接一爪子把猫拍开。
    小黑猫直接被拍到地上，滚了一圈才站稳起来。
    但它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直接站在草地上仰头看着这只体型优美的狐狸慢悠悠走到湖边，然后低头透过湖水照了照镜子。
    月光下，细浪漾起。
    阮颜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脸，她只看到黑黝黝的湖水里，那双眼尾上勾、带着媚意的双眼。
    碧波荡漾中，这双眼睛倒是和从前的自己对上了。
    在昆仑时，就总有师姐笑着调侃她，说她端着副正经端庄的模样，却长了双勾人的狐狸眼，叫人看的心跳加速。
    连师尊也曾经摸着她脑袋，盯着她眼睛，问她是不是属狐狸的。
    大概她确实跟狐狸有缘吧。
    阮颜深深叹息一声，湖面漾起一阵水波，打散了她倒影在水里的样子。
    莫名的，她对自己狐狸原形的抗拒也散去了。
    她人形那么好看，狐狸原形当然丑不了！
    月光下，阮颜忍不住伸出爪子，低头欣赏起身上洁白无瑕的皮毛来。
    毛发浓密柔顺，洁白如雪，就算是狐狸她也肯定是妖族中最好看的！
    小黑猫不知何时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旁边，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阮颜看着它的一身黑毛，心情愉悦起来，正要继续抓住它，就见伸出去的爪子竟然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白皙纤长的人类手腕。
    “诶？”阮颜一句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狐狸身体忽然就缩水了，猝不及防跌落在草地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脚、还有双腿……
    月光下，静谧的山谷中，一身浅粉薄纱的女子半跪在草地上，伸着手腕，整个人一脸的茫然。
    藏在黑暗里的动物们察觉到外面的妖族威压消失后，瞬间跳了出来。
    这一出来，就见到有个人族跪在外头，顿时又受惊地躲了起来。
    阮颜整个人处于茫然状态，她怎么就突然恢复人形了？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恢复人形，这会儿倒是自己变了？
    她开始回忆变人形之前自己的所有行为，最后定格在……莫非是自我认同？
    算了不想了，回去问澹台惜吧。
    阮颜扯了扯身上混乱的裙子，拍了拍身上的草，转身就走。
    这处山谷位于两个山脉中间极为狭窄的一道裂缝底下，想要上去只能御剑飞行。
    然而准备飞起的时候，阮颜突然感觉裙摆一重，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只小黑猫一跃而起，揪着她的裙摆也跟了上来。
    小黑猫扯着她裙子，瞬间跃上了长剑，而后略有些狼狈地靠着她的腿，努力稳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