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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陷入这一状态,由衣就会飞奔而入,趴在床边,短暂地欣赏他唯美的睡颜。
如果大家知道实际的莫里亚蒂长这个样子,仇恨他的人还会那样多吗?
何况他还是一个拥有大格局的革新者、平民的守护者——她真的好想让人们知道,莫里亚蒂是一个善良的、充满怜悯的男人,可她明白,自己只能独自满怀激动地消化这一认知。
还可以和卡特琳娜说。
不行,她最近实在不想理会那个总惹事的臭丫头了。可偏偏还避免不了她总在眼前晃悠——虽然顶着别人的脸,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加倍让她烦躁。
更别提不久前她发邮件,说自己不仅从大英博物馆偷回来传家宝(据说是塞巴斯蒂安莫兰最珍爱的步枪),还从一个被某组织追杀的濒死女人手里接过一瓶可疑的药物了。
她简直想把过去将近二十年的相处时光就地抹杀,立刻跟她撇清关系,从此势不两立。
眼下唯一能让由衣稍感开心的,便是威廉天使一样安静甜美的睡颜了。
金色的睫毛微微抖动,由衣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就像在抚摸一只收拢着翅膀栖息的金蝴蝶,感觉真好。
威廉显然是知道由衣的“偷窥”的,对此他不仅不反感,还觉得很欣慰。
他在这孩子眼睛深处看见的,都是对亲情的渴望,以及一种自我包裹式的孤独。
她真的有点像阿尔伯特哥哥。她身上散发的气息,是他与那个时代唯一的纽带,亦是亲情的纽带。
能让她开心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开膛手杰克真的存在吗?”正在准备晚餐的由衣,问身边削土豆的威廉。
威廉右手持刀,左手持土豆一枚,一片片厚实的土豆皮落入脚下的垃圾桶,在此情境之下询问开膛手,简直十分应景。
“真实存在哦。”他手中的刀锋闪了一下,“很有趣的案子呢。”
“那艾琳艾德勒也存在吗?也像书中那样神奇吗?”
“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书中没有体现出她高超的格斗技术,或许是出于时代对女性的局限,无法将女人描述得太强大。但她确实是我认知中的女性的翘楚。”
威廉削完了,土豆由原来的直径八厘米,骤缩为不到五厘米,由衣接过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东西,连忙制止住威廉伸向第二颗土豆的手。
“你去洗柿子吧。”她把不锈钢盆递给他。今晚要做红菜汤,只要将调料按比例配好就不会难吃,她以前做过,还是有点自信的。
威廉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由衣眼前划过,让这样一双手去干活,简直暴殄天物。要不是看到牛肉快煮好了,她绝对会抢过来自己弄。
旁边的高压锅发出呼呼的声音,由衣忙去调整火候。等她急急煎煎忙活完,听见水池旁传来一声脆响。
那是不锈钢盆落地的声音。她转脸看去,发现威廉正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轮廓僵硬,胳膊却在颤抖。
“怎么了?”她连忙跳过去,只见是一颗熟过头的番茄被手生的威廉不小心捏爆了,烂熟的红色果肉与汁液糊满他的两只手心,宛如新鲜的血肉,触目惊心。
“没关系的,洗掉就好啦。”她舒了一口气,能让威廉这种万年淡定的人做出如此反应,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吓了她一跳。
而威廉迟迟未动。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情绪,呆立着,目光直直地垂向摊开的两只手。
不对劲。由衣警觉地皱起了眉头。
就在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威廉垂下了手,扭过脸冲她抱歉地笑笑,然后用水流冲去已经变得很黏涩的果浆。
一种不好的感觉让她有一阵不知所措。威廉恢复了洗西红柿的动作,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
红菜汤很成功,烤饼也十分美味。这是由衣难得没手残的一回,然而威廉却似乎满腹心事。
虽然笑脸依然,也很由衷地对她的手艺表达了肯定,可由衣知道,他满脑子里都盘旋着某种她不知道的怪异思绪。
吃完晚餐,威廉帮着收拾了桌子,然后拎起衣架上的米色外套,说想出去散散步。
这倒也不反常,很多时候威廉都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可今天,由衣总感觉他像是要一去不回似的,她抓紧了围裙下摆,咬了咬嘴唇,没有提出质问。
将碗摞在水池里,放开水流,只清洗了一半,由衣就兴趣索然地关上了龙头。
她的心跳很不正常,那个不锈钢盆落地的声音反复回荡在脑海里,还有那双沾满红色果肉的手——
这种异常的慌乱往往是不好的预兆。她一向以直觉敏锐著称,有的时候,她很害怕这种敏锐,它让她没办法浑浑噩噩地装傻。
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随手翻起威廉的一本书。她家是两室一厅一卫的结构,虽然十分平民化,但客厅和两个卧室都很宽敞。
不过在头一个星期,威廉经常会不小心撞到墙,或者被桌子、橱柜之类的磕到腰,别看他那么厉害,意外地有很天然的地方……
想象着那些画面,由衣勾起了唇角。她完全看不懂手中充斥着复杂公式的书,轻轻合上放回原处。
大门上方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中十分清晰,她发着愣,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钟头。
然后又是半个钟头。这期间她还是起身把碗刷好,将一切归位。而威廉还是没有回来。这很不正常。
他很有规律,往常都是四十分钟左右,而今晚已经出去超过了一个小时。
由衣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她实在压不住焦躁,披上衣服跑了出去。
仿佛受到了指引,她直奔附近一个废旧的公园。那里曾发生过凶杀案,又发生过雷劈事件,因此附近居民几乎不会到那里闲逛。
外面很冷,空气中酝酿着潮湿的雨气。七点刚过,夜色已经很浓重了,由衣小跑着穿过两个街区,来到公园荒芜的入口处。
说是公园,其实也不过是个简单的围起来的小院子,有几个小滑梯、一些便民健身器材,以及分散在各处的长条木椅。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那个修长的身影,坐在滑梯旁的椅子上,弓着身子,注视着地面,指间夹着一根烟。
长长的一条烟雾蜿蜒攀升,擦着他金色的刘海向上飘散,由衣忽然鼻子一酸,她脚步重重地跑过去,跑到他的面前,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几乎是哽咽着说。
威廉略微惊讶地抬起头,在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由黯淡转为明亮,仿佛死灰复燃。他摩挲着指间的烟,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温柔地问,心里却因为被猜中心思而掀起了波澜。
他确实是出来思考这件事的。来到一个新世界,新的冲击让他暂时忘却了手中沾满的献血。虽然是为了好的目的,但他杀了很多人这件事无法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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