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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稍有不安,而我缓下神来低首朝她一笑,当下软语温言道,“好了好了,今夜朕尚有些要务须仔细考量,夜深不早,你先退下歇息,可好?”
    青玳会意自我怀中起身,她盈盈美目顾盼于我面上身侧,眸间甜蜜安心,终难掩丝丝落寞失望,而我见此心下复杂,待她离去后,好一阵方才凝止神思,一夜国事家事浮沉脑际,百般无解。
    天未明我即起身,一夜思虑,终意决水羽联姻一事,既是三河公主不嫁九天,我亦不强求羽帝百年来朝,只要他羽族商道开,栖火昙宗重兵不再,我便允他世代不战,千秋盟好,思至此,我当即泊光阁拟诏,命枢密院就此事征询群臣,若无异议,则尽快诏会羽帝,择吉日承天告祭,我与他丹凤帝歃血为盟。
    然而事实上,数万年水羽战事惨烈,日前五灵会盟我水族威势早已如日中天,此番羽帝臣服来朝本是先帝夙愿,更是我族文臣武将众望所归,今时我忽而提出退让,只怕众臣心绪难平,异议不断。
    果不其然,三日后朝会,莫道一干老臣对我此举不满,纵是朝中新贵少壮亦多有不解,更不妙的是惊动了数百年方来议政的北境长老,只道这北境长老出生我水族后族,是母亲玄龙后的嫡亲兄长,即是我的嫡亲舅父,他于北境寒水万年苦修,除却数百年定期议政,纵连我登基大婚俱是一纸书函轻描淡写,实未料此次我决议水羽世代盟好,他竟会不辞长途劳顿,亲临泱都?
    说实话,对这位嫡亲舅父,至今我毫无印象,纵连登基后唯一一次天水阁议政,我亦因汲月潭催灵未能及时脱身,与他错身未逢,只是年少曾听闻母亲言及,年幼时我灵息过盛,若非舅父为我导引催化,后果会不堪设想,可纵是如此,自有记忆而来,他于我却总像是不曾存在过。
    天水阁,内政所,北境长老闭目静坐,其周身冰寒之烈以至于四围宫人俱退避三舍,此际他见我行来,起身略略行礼,而我见此忙摆手示意免礼,一时注目于这素未谋面的舅父,但见他墨袍白发,目光深寒,仿似这万年苦修已将他修成了万年玄冰,丝毫不见一分人气,直叫我开口竟不知说些什么来开场。
    我正是犹豫,不想他掌心寒水灵忽起,剑气挟带凛冽玄冰之息,瞬及朝我面门袭来,我见此大惊,忙一手辟开剑芒,直直往后退去数步之遥,实未料他一击不成,剑芒立时又化作缚龙索,缠绕于我左腕,愈收愈紧。
    闪神间不过区区数招,这北境长老灵力之盛已叫我心惊,莫说今时我水族帐下数位将军,于他相比简直不堪一击,纵连会盟时他族之首,若与他相争怕也是难分高下,此际我左腕为其所制,不催灵九成竟挣脱不得,而他多年不曾踏足泱都,而今甫一与我会面,便下如此狠手,究竟意欲何为?
    我一手催灵,掌心青光水灵环绕,直将腕上缚龙索撕扯为片片碎光,当下开口忿然道,“长老这是何意?”
    不想我话音落,他立时面露不悦之色,竟朝我冷声喝道,“唤我舅父!”
    我为他一喝片刻闪神,再看他眉目间与母亲也未见有几分相像,一时腹诽,并未言语,奈何此际他目光定定于我身,竟叫我想起年少时屡屡为父亲苛罚,仿似一夕间又回到了顽劣不堪的太子,我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没出息,不觉竟退步道,“那舅父这是何意?多年未曾一见,龙衍又做错了什么不成?”
    我言出,他面色略缓,却对我问话避而不答,此际北境长老一挥袖收止灵息,直将我上下打量后,颔首仿似略略安心,而我为他长时注目,心下莫名忐忑,不觉开口又道,“今时舅父自北境而返,可是因水羽联盟一事?”
    我言出,本以为他会讲出若干大道理责我不顾先帝夙愿,对羽族毫无原则施恩,正是做好准备欲要仔细辩驳一番,不想他摇首冷哼,径自对我道,“我管不得你龙帝为政,但是你必须将三河公主嫁与羽帝。”
    他这话好生霸道古怪,我一时实在无从领会,正是出言问询,不想他竟对我言语视若罔闻,当下又道,“前时你可曾重伤遭难?你知不知道你大难未止,舅父在北境冰海为你燃的三盏水灵灯,已经灭了一盏?”
    第114章 长老 …
    我不知他这水灵灯究竟什么意思,也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只道灵界以灵体为本,灵力催生万物,难不成就因为北境冰海的水灵灯灭了一盏,我便会遭逢大难么?思及此,我不以为然,一时只答道,“舅父此话怎讲,即使我大难未止,又与三河公主嫁不嫁羽帝有何干?”
    我言出,北境长老面色愈沉,他依旧片语不答,再开口竟朝我道,“你若不愿将三河公主嫁与羽帝,那就杀了她。”
    他言语冷淡,波澜不惊,但其中森寒之意直叫我心下大骇,我闻此当下变了面色,只知急急问道,“舅父这是什么话?龙涟纵是不愿嫁与羽帝,又何至死罪?”
    奈何我问话他总是不答,此际这北境长老一甩袖冷冷又道,“龙衍,你不必与我提什么罪与不罪,今时舅父就告诉你一句,三河公主不能留在水族!”
    蛮横无理!只道龙涟水族公主,如何就不能留在水族?我龙衍是他北境长老嫡亲甥侄,难道龙涟就不是他嫡亲甥女么?我闻此当下忿然,转身不愿再与他多作言语,一时只道,“舅父之言,恕龙衍难从,今时你若不是想要与朕商讨水羽联盟一事,那朕政务繁忙,不能作陪,还请舅父自便。”
    我言出直往天水阁外,奈何北境长老不依,他瞬及疾步拦于我身前,本来冰冷无一丝表情的面上竟然满是怒意,他挑眉质问我道,“龙衍,你可是不相信我?你知不知道你舅父是水族九代神官之首,我的话,你凭什么不相信?”
    怪了,神官说话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么?我自问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多年来为政处事,但凭真才实学,今时水族盛世,不曾倚仗半分占星问卜,今时五灵之首,亦不曾借助一毫巫蛊鬼神,念此我摇首轻笑,并不答话,片刻静默,未料想我这莫名其妙的舅父竟更是怒色,他一把拽过我去,强行逼我回身与他对视,一时竟咬牙道,“龙衍,都怪你那该死的父亲与固执的母亲,当初你根本就不该留在他们身边,你该随我北境修行,方能避去一切祸端,时至今日,你命格已破,大祸临头,水灵灯灭一盏,尚有转圜余地,若是灭两盏,会一发不可收拾的,你知不知道?!”
    他言辞凿凿,我虽是不信,但无来由直是心下一寒,我一时无语,不想他忽而一手抚于我额上,却又叹道,“龙衍,听舅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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