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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江阔悄悄红了耳朵,有点走神。
姜糯没等到对方猜测答案,干脆自问自答:“其实征得姜粟同意之前——大概两个月之前,我就已经派人暗中盯着这个潘奕安,把他祖孙三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早知道他想要的底价是多少,又不断派人在他耳边旁敲侧击地提建议,让他明白,与其靠劳美琴那个蠢女人,没什么希望地争夺家产,还不如直接带着筹码,来和我谈判。”
顾江阔:“他的筹码就是,劳美琴的监护权?”
“不错。”姜糯说,“这是他唯一的筹码,如果猜得不错,他现在正在和劳美琴通话,商量下一步跟咱们开价多少。”
顾江阔恍然:“你的意思是,让他开口求咱们,我们握着主动权,便可以最大限度杀他的价,以最少的价钱,把姜粟的监护权‘买’回来。”这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这样做,既不伤和气,不会让场面难看、不会让姜粟夹在中间为难,还能有效预防对方狮子大开口。
不得不说,姜少爷思虑周全,难怪燕林商圈也好、公司上下也好,都夸新任的小姜总心思缜密,是个走一步看五步的主。
只是顾江阔没想到,姜糯竟然这般理智,还能心平气和地跟那个给自己父亲戴绿帽子的小白脸谈判。
然后,就见姜少爷缓缓摇头:“不是最少的价钱,我想要的是,让那姓潘的赔到裤子都穿不起,却还没办法找任何人算账,只能有苦说不出,自认倒霉。”
这时候,门外又响起脚步声,姜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重新端起大少爷范儿,朝潘奕安露出个极浅、未达眼底的微笑,“潘先生,回来了。”
第53章
潘奕安大约是重新和劳美琴商量好了价格, 也不拿什么企划书拐弯抹角,直说:“姜总, 知道您时间宝贵,我就直说了,我是职业经理人,受劳美琴女士所托,约你出来,其实是为了令弟的监护权,劳女士的意思是, 如果您答应给我们的项目投资, 她愿意放弃监护权,转到您名下。”
“我为什么要姜粟的监护权?”姜糯不大感兴趣地说。
潘奕安嗤笑:“姜总,明人不说暗话, 您再跟我打哑谜, 就没意思了。对监护权不感兴趣, 难道对股权也不感兴趣吗?”
姜糯沉下脸:“潘先生, 整个燕林都知道, 我姜糯的为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没错, 潘奕安这些日子以来, 也是满耳姜糯, 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过后,几乎没人不夸这位小姜总的人品, 什么姜总是个大孝子,因为父亲过世伤心过度而病倒啦;什么姜总心胸宽广, 收容同父异母的幼弟;什么姜总痛痛快快把自己的股权分给弟弟, 令多少兄弟相争的豪门汗颜。
更有甚者, 还有传闻说,葬礼上,劳美琴作为遗孀却没有出席,是因为另有新欢,霸占着主宅,又拿着老姜总给的遗产花天酒地,对亲儿子也不管不顾,这才让二少爷无家可归,跑到姜糯家里去住。还有人猜测,劳美琴盯上了未成年亲儿子的股权。
最可怕的是,这些传闻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让劳美琴和潘奕安都非常慌乱。
若不是迫于这样的舆论压力,他们也不会这样急切地拿姜粟的监护权作为筹码,来和姜糯换好处。
“我一时口快,说错了。”潘奕安连忙道歉,“姜总别见怪。”
“不过,从理论上来讲,劳女士作为监护人,的确有处置儿子财产的权利,”潘奕安说,“就算你们有协议在先,拟定了股权只能卖给你,如果你实在不肯买,走法律程序也好,打舆论战也罢,我们也要讨个说法。”
姜糯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你这是在威胁我。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舆论对谁有利?”
潘奕安笑道:“不敢威胁。舆论的确是对我们不利,如果坐实了,一定有不少人骂劳美琴不守妇道,戳她的脊梁骨。”
“不是她,是你们。”姜糯像是气急了,冷着脸说。
顾江阔瞄着他的脸色,发现姜糯这段不是演的,而是真的生气。
顾江阔不由得一阵心疼,最敬爱的父亲,被这么一个人挖墙脚……换做是谁,都会生气,何况是这样骄傲的姜少爷?
“是,就算是我们,”见姜糯撕破脸皮,潘奕安也不演了,“这件事闹大了,我们固然被骂,抬不起头。但姜总你呢?这种事传出去,你们姜家脸上有光?你亲爹被人戴了绿帽子,传扬得到处都是,你脸上有光?”
这态度实在嚣张,连打定主意跟他文明谈判的姜糯都变了脸色。
“潘、奕、安。”姜糯一字一顿地说。
顾江阔豁然起身,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极有压迫感,灯光打在他身上的阴影几乎把潘奕安整个人都罩住。
顾江阔凶狠地瞪着潘奕安,问:“少爷,怎么着?”
潘奕安一个靠女人的小白脸,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差点没吓尿,连忙求饶:“姜总姜总姜总!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顾江阔迟迟没等到姜糯的命令,片刻后,听到自家少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江阔,坐下,不是现在。”
年轻的姜总给了潘奕安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这回潘奕安不敢再拿乔,老老实实一口气说完:“这、这件事闹大了,对您的名誉有损,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姜氏的股价也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