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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姜总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几乎整个燕林商圈数得上的商人都前来道别,就连一些相关部门的领导也来送上花圈——毕竟姜氏集团是纳税大户,尤其如今在姜糯的带领下,更有蒸蒸日上的趋势。
    人流如织,肃穆庄严。
    姜糯和姜粟两兄弟全都披麻戴孝,一些关系比较近的亲戚,也跟着穿白衣,其余人几乎都是庄穆有礼的黑色。
    唯有顾江阔,悄悄在黑西装里,扎了一条亲属才戴的白腰带。
    姜粟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总是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对姜糯说,可姜糯作为长子一直忙着,他便抿着唇跟在身后,时不时望向门外,果然还没有见到劳美琴。
    而这种场合,半个商圈都见到,自然不可能见不到丁家人。丁氏很给面子,家主丁燕生带着两个儿子,全都到场,花圈、挽联、鞠躬道别,礼数周到,就连丁燕生那老狐狸本人,也真情实感地红了眼圈,扶棺抹眼泪,“咱俩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胜负还没分,竟然先参加了你的葬礼。”
    老丁总和老姜总都是同期的老企业家,三不五时被媒体拿来比较,是竞争对手,又何曾没有惺惺相惜过?
    见他如此,在场不少人也跟着叹息,连姜糯都不由得动容,可动容归动容,姜糯心里也明白,人最是复杂的东西,老友去世的惋惜悲痛是真的,也不耽误丁家日后想方设法吞并姜氏。
    姜糯走过去扶住丁燕生,“丁伯伯,谢谢你专程来送我父亲。”
    “好孩子,老姜有你这样的好儿子,走也走得瞑目了。”丁燕生擦干眼泪,给丁凭舟使了个眼色,“凭舟,你和小糯一起长大,感情最深厚,这种时候,应该多劝劝他节哀才是,怎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干站在那里?”
    其实丁凭舟哪里像木头桩子,他打从进门起,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姜糯。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姜糯从头至脚一身白,唯有眼圈泛红,愈发显得楚楚可怜,丁凭舟跟丁燕生不同,同老姜总差着辈儿,没有那么多交集,老爷子去世,他心里其实没多少感觉,甚至有点高兴能有这么个机会,再光明正大地见姜糯一面。
    多日不见,他只觉小糯越来越好看,那一身素白,衬得人漂亮得晃眼,恨不得凑过去好好安慰,正愁没有机会,立即就着台阶下,“小糯,你别太难过——”
    “哪里,”姜糯看都没看丁凭舟一眼,“我年纪还轻,以后经营姜氏,还要多请教丁伯伯您这样的前辈,江阔,送贵客去休息。”
    顾江阔应声站出来,高高大大挡在丁凭舟面前,不由分说把人往后一推,嘴上却没失了礼数,“辛苦贵客专程凭吊,前厅人多,招待不周,请您几位后厅喝茶。”
    第51章
    随着顾江阔抬手的动作, 丁凭舟很眼尖地看到他黑西装里一抹白色,心念电转, 冒出个大胆的猜测,瞬间生出怒火,又想到这大高个隔三差五阻拦自己接近小糯,愈发怨愤,反手推回去,嘴上也冷笑:“不客气,我和你们老板还有话说。”
    顾江阔哪里肯让他?也暗暗使劲, “有什么话, 等姜总忙完了再说,希望你能体谅。”
    顾江阔的手臂粗悍结实,绷紧了钢铁一般坚硬有力, 丁凭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顾江阔碍于场合, 没有进攻, 只是防守, 导致丁凭舟久攻不下,陷入僵持。
    俩人之间敌对的气场太难以忽视, 以至于周围的人只要不瞎, 都能看出不对劲, 丁燕生也皱起眉,看向姜糯, 而姜糯这个主人家,反而什么也没注意到似的, 脸上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悲伤。
    “……”丁燕生无声地叹口气, 低声呵斥丁凭舟, “人家不愿意便罢了,在这儿丢什么人?还不快走!”
    丁凭舟其实不想罢休,可力气抵不过顾江阔,父亲又声严厉色地发了话,只得憋着气收回力道,恶狠狠瞪了顾江阔一眼,跟着丁燕生离开,丁家大哥目睹这一切,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嫌自家弟弟丢人似的,加快了脚步。
    终于送走了人,姜糯却不放心,低声对顾江阔耳语,“跟过去看看。”他不想看到丁凭舟那混蛋闹出什么动静,扰乱了老姜的告别仪式。
    他希望能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送父亲最后一程,容不得半点差错。
    顾江阔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顾江阔今天依旧是标准的保镖打扮,耳朵上挂着透明螺旋的战术耳机,黑西装将身材衬得宽肩窄腰,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预备着随时出手,解决胆敢在姜糯地盘惹麻烦的家伙。
    他没跟丁凭舟正面交锋,只是隐在暗处,默默观察,若姓丁的能识相,老老实实离开,便用不上他。
    可姓丁的果然很不识相,丁燕生和丁家大哥都已经出了门,他却独自折返回来,且直奔顾江阔。
    “……”
    他毫不客气地去掀顾江阔的西装,但没得逞,被顾江阔反手拧住。
    “你们姜家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放手!”丁凭舟被弄疼了,陡然提高嗓门,惹得后厅稀稀落落的吊唁宾客们齐刷刷望过来。
    顾江阔自然不想让他借题发挥,让人误以为姜糯的手下没规矩,于是松开了手。
    丁凭舟得意地环视一圈,见众人的视线还没散开,便没急着发作,贴着顾江阔的耳朵低声说,“你瞧,空有一身力气有什么用?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保镖,放在古代就叫‘下人’,还不是不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