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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丁凭舟劝,丁燕生便一口气看完了所有文件,神色复杂地问:“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丁凭舟答非所问:“您先别管从哪儿来的,我就问,这些文件可信吗?我才疏学浅,专业性的东西看得少,以您的角度看,这文件是真的吗?”
丁燕生默了默:“像是真的。”
其实他说得比较委婉,无论格式、数据都太真了,如果是假文件……能把假文件造得如此天衣无缝,那对方绝对是天才。
丁凭舟有些得意地说:“爸,你不是问我脸上的伤是哪儿来的吗?我现在告诉你……”
丁凭舟将今天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当然做了些美化,略去了他和顾江阔争风吃醋的一段,改成他为了这些文件斗智斗勇并且英勇负伤,不过丁燕生根本没在意这些,只问:“你看清楚了?那真的是甄局?”
“千真万确,他们聊了很久,直到我离开,他俩还没从包间里出来。”
“这样啊。”丁燕生陷入沉思,又把那些文件拿起来,重新翻阅,丁凭舟带回来的文件不全面也不连贯,却能看得出一部分是姜氏为金创大厦招标做的准备,另一部分则是姜氏集团总部的拟搬迁计划,好巧不巧还有一张是燕林市规划,不过那张并非是文件形式,乃是手打的备忘录,但这样反倒更添加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如果是真的,那么就在金创大厦附近的姜氏集团总部的确是要搬迁,给新商圈腾地方,那么,姜糯能和甄局搭上关系,就顺理成章了——单凭一个还不到20岁的毛头小子,就能请得动出了名难搞的甄局,丁燕生是不相信的。
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即便是丁燕生,也信了七八分。
但所有的事情,不能仅凭几张文件纸,就轻易敲定,他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怎么样,爸?是不是一笔大生意?”丁凭舟按捺着激动,说。
“什么大生意,现在还没有定论呢,”丁燕生面上不显,却叮嘱,“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暂时连你大哥都不要说。”
这就是要亲自出马打听的意思了。
丁凭舟心道:我才不告诉大哥,这一回的内幕消息价值何止几个亿,功劳怎么能分给大哥?他这回在父亲面前露了脸,今后父亲就会更倚重他,让他日后在公司的话语权更大,让姜糯看到他的成功,也许……到时候小糯会后悔现在这么对待自己呢。
顾江阔向姜糯汇报了那天的细节,并在某一点上与丁凭舟保持了默契——他也没提两人最开始的冲突,是为了姜糯争风吃醋的事。
不论过程如何,姜少爷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除了日常工作之外,还拉着顾江阔为之后金创大厦的招标做准备,他似乎很笃定顾江阔在商业方面的才能,让市场部的专业下属做标书时,顺便教教他。
市场部的员工并不认为老板的贴身保镖真需要学习什么商业知识,只当他是姜总派来监工的,所以对顾江阔非常热情,对于他问的专业知识也知无不答,力图和他搞好关系。
同时公司上下都传遍了,传他们这位年轻的新任总裁对金创大厦势在必得,消息很快就又传到丁氏集团的耳朵里,愈发令他们相信姜糯得到了确切的内幕消息,不过这都是后话。
顾江阔接受能力很快,每天花半天时间去市场部报道,就已经把标书流程和很多细节梳理得差不多,而且这半天,他还通常挑姜糯开会不在的时候。
因而姜总每每回来,总能看到自家保镖的身影,就,莫名有点像风雨无阻等着他回家的大型犬旺财。
又乖又大只,对外凶悍,唯独对自己忠诚热情。
果不其然,看到姜糯回来,顾江阔眸光一亮,明明面部肌肉都没什么变化,可就是能感觉到他忽然的喜悦。
顾江阔起身说:“少爷回来了。”
没外人的时候,他还是固执地叫他少爷,姜糯已经懒得纠正,问:“今天去市场部了吗?进展怎么样?”
顾江阔照例事无巨细地汇报,姜糯便懒洋洋地托腮听着,期间,顾江阔还很熟练地给姜少爷泡了一杯手冲咖啡,甚至还学会了用奶泡机。
姜糯端起咖啡尝了一口,夸道:“不错,手艺越来越好了。”大佬就是大佬,学什么都快,假如让他专职做咖啡甜点师,说不定日后还能进入米其林餐厅成为大厨。
“对了,”姜糯舔掉唇上乳白色的奶渍,说,“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顾江阔:“?”
姜糯忙了大半天,现在有点累,软软地靠进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说话的调调也懒洋洋的,“如果有余力的话,跟我一起看书吧。”
“书架上老姜弄的那些摆设,都被我撤掉了,换成一些比较实用的书籍,过去看看。”相处久了,姜少爷渐渐就暴露了本性,不再对大佬毕恭毕敬,偶尔也会用从小就习惯了的命令口吻。
好在顾江阔对此甘之如饴,并不觉得冒犯。
顾大佬听话起身,转去那两排背景墙一样的镂空设计书架上,果然发现,原本的《管理学》、《竞争战略》,甚至《百年孤独》都被换成了《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大学英语(一)》和《宏观经济学》。
顾江阔拿出一本崭新的《计算机应用基础》,惊诧地问:“这是……大学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