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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姜粟反应过来时,他哥已经走远了,在走廊尽头,背对他挥了挥手。姜糯的身形还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清瘦、修长,挥手的姿势倒颇为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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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糯说下午有事,并不是托词,算时间,老姜已经在ICU躺了一个月,一直昏迷不醒,而他接手姜氏也有将近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发生的故事,比过去一年都热闹,无非是老员工们不服管,几个跟着老姜总打天下的老资格高管想借机变天,中层、小股东们都跟着战队……有人战队老高管,自然有人战队新老板。
新老板姜糯这一派,最活跃的就是李清。
李清和姜糯、丁凭舟都是发小,李家不像姜、丁两家做正经生意,和燕林的地头蛇们关系匪浅,却希望自家孩子能做些干净营生,所以送李清去国外的野鸡大学镀金,回来后,李清就凭着和姜糯的关系,在姜氏谋了个职位,后来在姜糯空降董事长之后,更是一路高升。
可惜姜糯这么多年就喂出个白眼狼来。
不提李清后来跟丁凭舟勾结,将姜糯的股权运作没了,就说这段时间,他就给姜糯惹了不少事。
这一年p2p项目大热,姜氏也小投了一个借贷平台,可私人平台不如银行有公信力,想吸引客户,只能提高利率、放宽借贷条件审核,就如同当年漂亮国的次贷危机一般,这是很大的隐患。
果然,今年就已经有了暴雷的兆头,出现了很多逾期不还的老赖。
有些专业老赖,深谙法律漏洞,虽然有钱,但名下根本没有可执行财产,而这一年连限制老赖的相关条款也不完善,如果走正常渠道,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而负责这个项目的李清,为了不让季度财务报表难看,竟然私自找地痞流氓去要账。这样一来,有理也变无理。
果不其然,后来那些公司元老们就拿这件事做文章,一度搞得姜糯焦头烂额。
算时间,这会儿正是李清开始行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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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路虎揽胜停在医院门口,李清坐在驾驶位,从车窗里伸出一支烟,直接往地上弹烟灰,看到姜糯,便挥舞着那只拿烟的手,“小糯!这儿呢!”
姜糯皱眉,站在车边没动。
李清会意,连忙掐了烟,又把四个车窗全打开,将空调换气开到最大散味儿,两分钟后,亲自下车,替姜糯开副驾驶的车门,笑道:“大少爷,这回可以了吗?”
姜糯却没坐副驾驶,径自开了后门。
这是把李清当司机了。
李清一愣,倒也没在意——这位大少爷出了名的娇气,又挑剔,可能还是嫌车里有味道吧。
李清怕热着姜少爷,又把车窗都关好,开了外循环空调,才问:“突然叫我过来,你还没说去哪儿呢?”
姜糯报了个地名。
李清的热情就忽然凝固在脸上,片刻后,干笑:“去那里做什么?你从来不去那种脏乱差的地方,小糯你不是对棚户区过敏吗?”
“去看看你的项目。”姜糯勾了勾唇,从容地说。
他们这群发小圈子里,就数姜糯最好看,年纪也最小,笑起来很招人疼,像团甜甜的棉花糖,能轻易从长辈那里讨到别人要不来的糖果,所以李清、丁凭舟那些大孩子,才愿意带着姜糯这小跟屁虫一起玩。
但如今,李清被姜糯笑得脊背发凉,看来,小棉花糖长大了,不好蒙了。
一路无话。
路虎停在胡同口的马路边,姜糯便和李清并排往里走。
越走,李清的脸色越白,姜糯的脸色也越沉。
他按着上辈子的记忆,和几个老赖的住址,筛选出这一处,原本想赶在李清动手之前给他一个警告,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动手了——巷子里已经能听到打斗声,人声颇大,应该是打群架,连他在胡同口都听到了。
闹得这么大,难怪后来一直难以平息!李清是猪脑子吗?
打架的现场,姜糯是不大想看的,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敲山震虎,让李清收敛,谁能想到这么巧抓个现行?听到越来越近的斗殴声,姜糯有些想打退堂鼓。
不过李清大约是想将功赎罪,反而加快了脚步,“哎呀这些废物怎么闹这么大,……小糯你放心,我这就去阻止他们!”
“……”姜糯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姜少爷两辈子都活得养尊处优,鲜少走进胡同,更别提亲眼目睹打群架。
下午温度少说30℃,光着膀子、露着花臂、拿着钢管的汉子,加起来得有十几二十个,灼热的空气里弥漫着热血沸腾的荷尔蒙气息。
这里最惹眼的,却是个唯一没有纹身的少年,他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可个子很高,身手利落凶猛,相当惹眼,绷紧肌肉的小臂,能打飞别人的钢管,拳头砸在铁皮老年代步车上,就是一个深坑。
姜糯眼睁睁看着他以一敌十,把对方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一场热闹的群架,竟在这人的绝对实力之下,有了迅速偃旗息鼓的架势。
不管他是敌是友,姜糯心里都高兴——事到如今,他只求尽量别闹大!
然而,一侧房子里忽然冲出两个男人,一人手里拿把剪刀,全都奔着那高个子少年的脐下三寸而去!
卧槽!!
这要是见了血,性质就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