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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桥叹气,“昨天都搂着睡了一夜,现在想这个是不是太晚了?”他俯身捞起纪珩的腿弯,不顾惊呼将他打横抱起,向卧室里走去。
纪珩呆呆地揪着沈慕桥风衣衣襟,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沈慕桥流畅漂亮的下巴曲线。
是不是他烧糊涂了?要不怎么会觉得……刚刚沈先生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宠溺?把纪珩放到床上,沈慕桥连外套都没脱,转身拧了条热毛巾给纪珩擦手。
感受到冰凉纤细的指尖逐渐回温,他才淡声道:“今天不用做饭,我已经叫小松去常青粥铺订餐了。”
小松是他的助理。
这还是他第一次让助理在私事上帮忙。
“嗯,嗯。”
纪珩点点头,看着自己刚换好的新床单,心里有点愧疚。
沈慕桥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放下毛巾试了试他额头,还好没再烧起来。
“洗床单不会用洗衣机洗吗?”纪珩能听出他话里的责备,有点难过地扣了扣床单上的暗纹,“感觉那样洗不干净……”
“那不会调点热水吗?”沈慕桥蹙眉,他不喜欢外人在家里进出,从没起过雇人打理的想法。
自从纪珩来了以后,家里每天都井井有条,有热乎乎的饭菜,他也就习惯了,倒没细心注意过纪珩怎么做家务。
“为了洗床单还要开热水器,也太浪费电了……”纪珩脱口而出才觉得窘迫。
只有自己这种一小时二十块的打工仔才会觉得用热水洗衣服床单是奢侈吧……沈先生花钱虽然并不大手大脚,但穿的用的都是大牌。
衣柜里还有好几件没剪牌的衣服,他上次拿出来熨洗,看到价格都暗暗咋舌……沈先生肯定觉得他这种想法很穷酸。
纪珩咬着唇悄悄看沈慕桥的脸,却被落下来的大掌轻柔地捏了捏后颈:“以后洗衣服不许用冷水,听到没?”之前这小孩儿肯定寒冬腊月的都用冷水洗衣服……手上不知道起没起过冻疮。
沈慕桥蹙了蹙眉,忽然觉得动作有点太过亲昵了,于是慢慢收回胳膊。
正巧门铃响起来,沈慕桥说:“应该是小松送饭来了。”
他起身出去拿饭,纪珩缓缓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神色有点茫然。
为什么沈先生对他的态度变得这么温和了呢……应该是出于愧疚吧,昨晚他那样粗暴,下午自己强忍着给后面涂了药,那里已经肿得充血。
就连刚刚沈先生把他放到床上,他都是强忍着才没喊出声来。
沈慕桥提着饭盒走进来,把床上桌架好摆在纪珩面前,将冒着热气的菜品一个个打开。
鸳鸯双墩、风鸡冬瓜煲、上汤娃娃菜、玉子豆腐……打眼一看就全是些清淡的食物,纪珩微微红脸,接过筷子低声道了句谢谢。
两个人相对而坐,静静吃饭。
纪珩吃东西的时候特别认真,低着头,一截细白脖颈露着,看起来像个学生,只有在没入衣领处露出半块淡红痕迹,昭示着这具身体昨晚遭受了怎样的情事。
沈慕桥呼吸一顿。
光是这样看着,昨晚那些旖旎的画面就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血液慢慢向下身游走……他震惊不已,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重欲了?之前和桥桥在一起,也是他想要,他就给,从来没有如这样野兽般随时发情。
纪珩完全对他的心里波动一无所知,吃饱之后舒服地打了个小小饱嗝儿,要收拾桌子又被沈慕桥阻止了。
沈慕桥包好垃圾往外走时,纪珩忽然在背后唤了他一声。
“沈先生……沈先生之前说我不会待很久,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呢?”他跪坐在床上仰视着沈慕桥,棕色瞳仁里闪动着微光,像一只奶狗。
“你想走?”纪珩听到这话,有点疑惑地点点头,指向墙角。
“我的箱子已经收拾好了,”他为难地说道,“明天上午走可以吗?”
第8章 逃跑
沈慕桥手里还提着两人吃空的饭盒,愕然立在那,看着墙角的小小皮箱。
他从未没想过纪珩会主动提出要走。
三个多月相处下来,他自以为已经摸透了纪珩的脾气——就和夹心棉花糖一样,柔和又细腻,就算精心准备了一桌菜肴都被浪费掉也不会说出一句重话……现在这个人也是软软地坐在床上,用着询问的口气对自己说,明天上午走可以吗。
有座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堡垒收到了猛烈一击。
沈慕桥来不及分辨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面目立刻被常年在商场上铸造的冷漠笼罩住,“纪珩,我想你理解错了。等桥桥回来的时候,你一秒也不必多留。”
以往每次提到桥桥,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会立刻降至冰点,久而久之便成了两人之间一个无形的忌讳。
但是这次纪珩没有退缩,他咬了咬牙,继续问道:“所以,桥桥什么时候回来呢?”沈慕桥忽然开始后悔没有听纪珩的,签一纸合同。
桥桥什么时候回来?他又问谁呢?难以忍受纪珩的注视,沈慕桥薄唇紧抿,霍然扭头道:“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纪珩忽然无声笑起来:“沈先生,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桥桥什么时候回来,是吗?”
被看穿的难堪让沈慕桥再也无法维持镇定。
他反手关上门,冷声说:“早点休息。”
卧室里顿时只剩他一个人,被寂寞紧紧挤压。
纪珩抱着腿,脸贴着膝盖轻笑。
原来沈先生和他一样,爱而不得。
*
随着自动门向两侧打开,初冬的风挟裹着清森之气,疯涌灌入。
一个瘦高的青年拖着小小皮箱快步踏入高铁售票处,半张白皙面颊都掩在米黄针织围巾下,只露出双淡棕色瞳仁。
他走到窗口前,掏出身份证递过去:“麻烦给我一张去A市的车票。”
很快,他的身份证和车票一起被推了出来。
服务人员公事公办地探头问道:“需要办理出行保险吗?”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纪珩莫名紧张地拽拽围巾,低声道不需要,赶紧走开了。
还有半小时发车,纪珩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掏出手机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手机屏幕,没有任何消息。
今天沈慕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过早饭就去上班了,看来丝毫没有把他昨晚的“请求”放在心上。
或许根本就无所谓吧。
这种荒唐的关系,早点结束对谁都好。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纪珩随手将围巾扯到下巴,畅快地呼吸。
他手指轻轻摩挲过车票上的铅印,去了A市,他又是一个全新的纪珩。
哪有什么情啊爱啊的,不过四个月而已,他还要忙着赚钱,很快就会忘却的……这样想着,鼻尖却酸酸的。
广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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