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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看却发现那小舟是一只玄武露出水面的龟甲,甲壳上立着一位执扇侧身而立的白衣人在眺望天空。
    我将折扇合起,捧起贡台上的木盒,走到右侧墙角半蹲下来,将从下往上倒数第三行,从右向左数的第三块的墙砖用折扇轻轻一按,沉进三分。
    咔嚓一声脆响,身后二尺方圆的地砖陡然消失,现出一条下沉的白玉阶。
    共有二十阶,下去后,再往前走二十步,左转再下二十阶,便是一方小小的暗室,室内悬有明珠,将这暗室照得亮若白昼。
    这暗室依照我记忆中敖丙的寝宫打造,四面墙上有各有一副画像,大小各不相同,十岁的敖丙,十七岁的敖丙,二十岁的敖丙,还有一副......是十七那年抱着棺材去东海岸的我。
    桌上放着几只小小的雕像,是从前做人时用獓骃的角来雕的。獓骃的角无比坚牢,普通的刻刀雕它不动,我便将火尖枪化作刻刀,可火尖枪又太利,于是从来自诩天才的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罕见地吃了些亏。
    敖丙送过我很多东西,有些在我身上戴着,有些被我封存起来,可我回赠给他的却只有一柄折扇,还有这几只兵未能给到他的雕刻。
    其实现在想想,是应该庆幸当时早早就把那四象扇给到他了,否则......人总是不能经常想起旧事的,想得多了,便觉得心酸,眼酸,鼻酸......
    我移开放在雕刻上的目光,将木盒打开,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物件儿本不配在这里,可我总要与你添些陪葬不是?随手湮灭了盒里跃动着活气的灵光,将这盒子里的物件儿也变作死物。
    依我从前的性子来说,本该将她挫骨扬灰才是,可她又与你有些亲缘,依你的性子来说,便不会这样对她,可轻饶了她,我又觉着抱歉了些,便就留她半条性命苟且着......
    我望着桌面自言自语,忽然觉察到这海岛附近多出了另外一道气息,于是将身一转,忙从这暗室出去,将一切恢复原状。
    万丈深渊可见底,三寸人心难思量。
    每个人都藏着稀奇古怪的小秘密,不容旁人窥探,而我在这方面与常人并无不同,故而出了大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找那道陌生的气息。
    令人奇怪的是,我翻遍了整座海岛,也不曾找到什么人迹,只是结界入口处的雪地上,新落了些梅花瓣。
    或许是有人路过此处,而我又太过敏觉,多心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在梅林下立了个把时辰,用神识在海岛上反复搜寻,再探不到除我之外的任何气息,确认了是打此路过的哪位仙家的可能后,这才拂去了满身的雪花儿,从结界里出来。
    雪花落了我满头满身,使我如同冰雕一般,阳光驱散了我身上打结界里带出来的寒意。
    我瞧瞧蓝得深邃的海面,却是见不到底,踏着风火轮自这片风不停雪不住的海岛上离开,转回天界。
    来时走的是东天门,为了防止有听着些什么风声的仙女过去堵我,闹出什么笑话,我绕路走了南天门。
    增长天王半点不改八卦本色,将我拦住了,一本正经地说:三太子,那隐居在北冥海里几千年的执明神君现身了,并且跑到陵光神君的地盘上滋了事。
    四方神君避世不出几千年,孟章神君青龙与监兵神君白虎倒还好说,但玄武与朱雀这两人脾性完全相反,从不对付,除了从前共同在应龙王手下做事,应该有几千年没什么交集了吧?
    我不解的神情极好地愉悦了增长天王的心思,他不待我问出口便接着说道:听说是那应龙王留下的什么东西焕发了一丝生气,执明神君以为是陵光神君以自己的朱雀丹火强行铸炼所致。
    想到那四象扇还在我这里,我干干一笑:四方神倒是忠心耿耿。
    增长天王突然向四周打望一番,将我拉到一边,避开了天兵,悄声说道:三太子,小神这里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我向下方人间扫了一眼,随口问道:什么样的消息能让你增长天王这般当心?
    这消息非比寻常,却与你三太子有些干系。增长天王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少时打死那龙王三太子敖丙,据说便是那应龙王投生而来,只是碍于三太子你身担天界重职,旁人不敢轻言冒犯,这才没有传开。
    我谢谢你啊......
    哪吒并不关心什么蜚语流言,也不干什么一言堂的官司,最大的心愿是人世间海晏河清,盛世安平。我笑了笑,向增长天王拱手道一声谢,转进天门里,慢悠悠地晃到东天门里的妙严宫。
    我想,这件事需要同老师讨论一番。最起码,师尊会给到我一个最有用的建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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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一日奔忙
    入了妙严宫, 三重门里没有一个童子守着,只师尊一人倚在树下的棋盘上与自己下棋,眉目间的闲适中却透着一丝苦恼, 我自寻了张椅子坐下。
    许是执迷于如何棋局,师尊似乎没有发现我来, 连眼神都不曾分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