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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让两人试了几身,可爱是可爱,就是保暖效果一般,在家里也不好一直这么穿。
问过两个孩子的意见后,安西给他们分别置办了两身,至于其他的衣服,就按韩老夫人说的,找裁缝铺定做吧。
买完衣服,他们去到三楼,这里都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手表,香水,首饰等等。
安西记得周老是有怀表的,但链子好像坏了,韩老夫人还提醒过周老,让他拿出去修,但周老太忙,就一直拖着。
正好这次生辰,安西打算送周老一条表链。
这个也属于奢侈品的行列,价格从几块大洋,到几十块大洋不等。
安西选了一条十几块大洋的,价格不高不低,高了周老不愿意收,低了也配不上他那块表盘。
买完东西,外面人依然很多,安西索性不出去了,去了四楼的咖啡馆,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给两个孩子要了两杯牛奶,另外还点了几个招牌的蛋糕。
咖啡的味道不错,浓厚香醇,蛋糕也做的香甜不腻,别说两个孩子了,就连安西自己都吃了不少。
吃完后,安西静静的看着两个孩子吃,耳边却接收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必须撤离,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如果你出事了,那整个北平的同志就全完了。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站点,也将面临全毁的打击。
可是,那份图纸真的很重要,如果有了那些,我们就能自己制作武器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有图纸又怎么样?我们没有设备,没有原料,没有技术。那些图纸组织当然也想要,但即便拿到了,也需要耗费无数的时间去研究,也许还不能成功。为了这个,牺牲掉北平的同志不值得。
我不怕牺牲,牺牲我一个人,能换取前线的胜利,这是我们在北平的意义。我相信其他同志也不怕牺牲,如果怕,我们就不会来了。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哪怕牺牲了,也换不来成果。你懂吗?这是无谓的牺牲!
怎么会呢,我们也有能人,也有专家,只要有图纸,他们一定能研究得出来,你要相信我们的同志。
我相信我的同志,但客观条件不允许,研究出来了,也无法生产。
这是大实话,可也够戳心窝子的。两人静默了很久,谁都没出声。
他们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对方,两人都是为组织好,为前线的战士考虑。可他们的想法却南辕北辙。
不能说谁对谁错,甚至他们都没有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都愿意为此而牺牲。但牺牲的是否有价值,两人却有不同的意见。
听到这样的对话,安西算了算现在的时间,瞬间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装作不经意,他扫视了整个咖啡厅,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客人。
咖啡厅很大,除了安西三人,还有一对年轻男女,以及两位坐在角落里的男士。
从声音中,他直接排除了那对男女,也就是说,那两位男士就是对话的人。
说实话,他们离安西其实很远,声音又小,如果不是有内力,安西万万听不到他们讲什么的。
看了那两位一眼,他们都面对微笑,表情不疾不徐,好像在聊着什么风花雪月一样。和他们嘴里说出的话,完全不搭。
再扫了眼侍应生所在的位置,距离很远,应该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
安西没想到那两人接头,居然选择在百货大楼上的咖啡厅,如果不是今天碰上了游行,这里应该是人满为患的。
不过想想也对,这里是高档场所,来的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想必那些人不敢在这里撒野,只要他们演技到位,就不会惹来怀疑。
就这么两眼的功夫,安西已经把那两人的外貌牢牢记住,然后他转头看着两个孩子,不再看其他人。
但耳朵却竖了起来,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原来那两人中,穿灰色西装的是北平地下组织负责人,而另一位穿黑色西装的,是来接应他的。
现在是反围剿时期,国党对红党的打击力度非常大,全国各地牺牲了无数同志。
北平这边是重中之重,在这里潜伏的同志有很多,为了让他们能安全撤离,或者保持静默,组织那边特意派了一队人过来接应。
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就是这次来接应的负责人。
他原本就是商人出身,这次也扮成长沙的商人,来北平经商,之后会带着货品,以及商队回去。
经商是真的,货物也是真的,只是送货的人,会换成北平的同志们,由他们假扮成伙计,随着商队离开。
商人抵达北平,商品已经准备好,只等一个时机,就偷梁换人,然后火速离开。
可偏偏在这个档口,地下组织接到了一份密报,美方和国党达成合作,将为国党提供设备,以及图纸,让他们能生产武器。
设备他们没办法,太大件了,想偷都偷不走。可图纸就不一样了,如果能弄到手,到时候再找人想想办法,买一套设备,也许他们自己就能造武器了。
武器有多重要?几乎关系到所有战局的胜负,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想放弃。
哪怕牺牲自己,牺牲全北平的同志,只要能弄到,他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