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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边。
范楚生从被抓到现在滴水未尽,沾了血迹的嘴唇早干裂开,他低头含住碗口,‘咕咚咕咚’一口将水喝了干净。
“爹,再来一碗。”
范平听了,却先拿出烧鹅,撕下一只鹅腿,送到范楚生嘴边。
范楚生此时也不顾得什么,几口将鹅腿上的肉咬下吃光,他一时想到自己昨日还是体面的公子,今日竟混落到如此地步,心里万分后悔,鼻尖忍不住发酸。
“爹,您想到办法救我了吗?长公主行得通吗?她不是和摄政王一向不对付吗?您是两朝元老,她不可能看着您被摄政王拉下水,那她在朝中不也势单力薄了吗?”
范平闻言不语,又撕下一只鹅腿,递到范楚生嘴边。
范楚生才将口中塞满的鹅肉吞下,他嘴里发干:“爹,再给我来碗水。”
“先吃。”范平却执意的喂他吃肉。
“儿啊,你这次太糊涂了,你怎么就不听爹的话?”范平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一边叹道。
“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且不要说以后了。”范平等范楚生将两个鹅腿吃完,又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楚生有些听不明白。
“你不救我吗?难道要看着我死在这里吗?我可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我就算做的不对,可也是想以绝后患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做的事暴露,不仅是你,还有我,还有咱们全家,都要遭殃。”
范楚生实在是懵了,他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不要忘了,我是跟着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最早我也劝您不要冒险,刺杀长公主这样的事情谈何容易,一不小心就是毁家灭族,是您一意孤行,是您说江山早晚改朝换代,要提前效忠新主,可是现在呢?摄政王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对我一点情面都不讲。”
一墙之隔的密间里,萧愈和李琬琰闻言皆是一愣,尤其是李琬琰,她没想到灵源寺的那场作乱,最终竟是为了趁机取她性命。
“你给我住口!”范平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时恼怒起来。
“长公主和小皇帝迟早是要死的,就算今日不死在我范平手里,将来也会死在摄政王手里,我不过是在顺应天意。”
“你自己不长脑子,难道要我为了你,拉着全家人陪葬吗?”
萧愈闻言不由蹙眉,他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李琬琰,发现她似乎还沉浸在范楚生说的话里。
一墙之隔传来范楚生的笑声,似愤怒似荒凉似讽刺:“爹,你要像舍弃唐德一般舍弃儿子吗?”
范平闻言不应。
“你以为你不救我,你的秘密就能保住吗?明日摄政王还会前来,你怎知我就不会向他告发你?”
范平听了还是不回答。
牢房里的光线昏暗,只有两盏将要熄灭的油灯,透着浑浊昏暗的光线。
范楚生在范平长久的沉默中,心态渐渐崩溃,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微弱的光亮笼罩在范平苍老的面上,他脸上所有皱纹向下,此刻沉默而立,浑浊的双眼透出来的光如毒蛇吐信。
范楚生第一次觉得范平如此可怕。
他忽然后悔刚刚说过的话,想再求范平顾念父子之情救救自己,不想一张口,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
咽喉开始火辣辣的疼,范楚生双眼瞪大,他死死盯着范平,期初是说不出话,渐渐的开始呼吸困难,到最后,他眼睛瞪得铜铃大,至死都不瞑目。
隔间里,霍刀发觉前面很久没有动静,他正想请示萧愈,却发现萧愈已站起身,大步向外走。
密室里,范平抹了抹眼泪,他抬手将范楚生的双眼合上,随后弯腰开始收拾食盒。
‘嘭’一声,密室的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一瞬涌进十余个持刀侍卫。
范平看着涌进来的人神色一变,旋即就想明白什么,他古怪的笑笑,转头看向刑架上已经断气了的范楚生,手中刚提起的食盒‘哐当’落地。
萧愈命人绑了范平,随后派兵围了丞相府。
灵源寺一事基本水落石出,萧愈也不急着审问范平,和李琬琰走出大理寺时,已经星月临空。
李琬琰一路沉默,她虽早领教过人心的可怕,但还是被今日的事震惊到,她实在没有料到,丞相竟然会亲自动手了结自己的儿子。
萧愈陪李琬琰回未央宫的路上,他见她良久一言不发,不由将她拉到身边,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
“在想什么?”他问她。
李琬琰仰头去看萧愈,想了想回答:“这场戏一点也不好看。”
萧愈愣了一下,的确,虎毒不食子,范平实在是他意料之外的丧心病狂。
“不必多想了,”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后面的事情本王会处理好。”
“你可还记得那日在灵源寺要杀你的刺客?”
李琬琰闻言点头。
“昨日范楚生被抓后,倒真有一伙人想要潜入狱中,将那些在灵源寺被我们俘虏的人灭口。”
“难道是丞相?”
萧愈闻言摇头:“他若有这本事,今日也不必亲自去大理寺走一趟。”
“是安明栾。”萧愈说着,不由眯眸,他想起今日狱中范平与范楚生之间的对话,如此串联起来,基本可以将灵源寺事情背后猜得十之八九。
李琬琰闻言,立即明白,真正想要她性命的不是丞相,而是与之勾结的安明栾。
可是杀了她,又有什么用呢,即便她死了,萧愈也不会撤兵,甚至都不会延缓,他统一南境的脚步。
李琬琰回神,抬头看了看萧愈:“范平死罪难逃,丞相一职,王爷心里可有新的人选了?”
李琬琰也不与萧愈卖关子,她心知他绝不会放弃如此好的向中枢安插人手的机会。
“丞相一职的确要好好考虑,”萧愈在李琬琰的目光下开口:“此事了结之后,本王要亲自带兵南下攻打安明栾。”
李琬琰闻言一愣,她有些意外萧愈竟要离开京城,她心思尚未来得及活络起来,便听见他紧接着开口:“你也要随着本王一起去。”
这话,反而是在李琬琰意料之中。
萧愈离京,定然不肯将她留在京城里,他会担心她在背后搞什么动作。
“你我都离开,京中不能没有人主理,既选人,除了能力之外,必要忠诚可靠。”
这也是萧愈为何一定要在南征之前处理掉范平的原因。
“那王爷可有心仪的人选了?”
“本王以为,本王的军师白天淳,可以在南征期间,暂代丞相之职。”萧愈心知白天淳毕竟白衣出身,一跃成为宰相,即便有他在背后撑腰,甚至李琬琰也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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