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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叛臣贼子的污名。”
蔡集觉得自己摸准了吴善世的想法。
他也相信吴善世的那些门客和部下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而吴善世看着他们欣喜于此的模样,心里逐渐充斥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似乎整个冀州的人都在期盼着他能称帝。
似乎整个天下人都觉得他有称帝的能力。
晚上回府后,吴善世的母亲和妻子也跟吴善世提起了这件事,她们不知道祥瑞是政治手段,也不知道金龙降临在冀州代表着什么,只单纯地相信了传闻,并以此为荣。
老母亲还道:“汝南老家的那些人如此残忍地抛弃我儿,鄙夷我儿,可如今金龙偏偏降临在我儿的地界上。哼,老天爷可比他们看得清楚,我儿日后前程必定非同小可,不是那些人可以攀扯的存在。”
吴善世经她一说,也想起了汝南吴家的态度。
在他要求汝南送出糜台,并且让家族再给他找些人才时,汝南吴家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他知道家族为什么会拒绝他。不过是因为他的名声臭了,做了错事,所以汝南吴家便觉得他没有用了,派人才前来冀州也是在浪费人才。
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吴善世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火冒三丈。
当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在想着如果他称帝、如果他掌控了天下,族中的人会如何殷勤地讨好他,如何害怕他的报复而战战兢兢。
而那些背离吴善世逃跑的人更不要说了,他们定然会无比后悔,后悔自己竟然背叛了未来的天子,断绝了自己荣华富贵的路。
吴善世越想越是精神,一夜也没睡着。但第二日早上天蒙蒙亮之时,他也恢复了冷静。
虽然他对称帝一事蠢蠢欲动,但吴善世也知道,冒然称帝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说不定他这边一称帝,那边就有诸侯要带兵攻打他了。
吴善世想了良久,最终决定要先试探一下。
他想要称帝,最起码也要自己人同意,要是自己人都不同意,吴善世还怎么称帝?
这日,吴善世将自己看重的几个心腹部下叫到了身边,再一次说起了祥瑞之事。
众人沉默着,彼此对视了一眼,已经隐约明白了主公的心思。
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主公怎么敢?
无人敢说话,吴善世的脸色越来越沉,笑容也消失不见。他最终将目光定在周公旦的身上,“文宁可有话要说?”
气氛凝重,周公旦上前一步,朝吴善世行了一礼。
等起身时,周公旦的表情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没有再次委婉劝说吴善世,而是道:“主公,您说得对,您是上天选中的天子,既然如此,我们怎能忤逆上天?主公想做什么那便大胆的做吧,上天都已给我们造势到如此地步,若是再畏惧踌躇,只会白白浪费了如此时机。”
吴善世喜色外露,忍不住握住周公旦的手感叹地道:“还是文宁最懂我心。有了文宁这话,我也就安心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该附和还是反驳。
吴善世麾下有个名叫贾青的将领深深地看了眼周公旦。
此人智勇双全,是吴善世的一员悍将。贾青向来话少,性情刚硬,对吴善世可谓是忠心耿耿。见此刻竟然没人敢站出来劝说吴善世,他缓缓站起了身,沉声道:“主公,此事不可。”
吴善世皱眉看向他,嘴角一压,颇有些不悦地道:“你说为何不可?”
贾青沉默片刻,他并非不知道吴善世不喜听忤逆话的性子。但此时此刻,唯有难听直白的话才能让吴善世重视。
贾青的口气并不委婉,甚至有些强硬地道:“天子还未死,北周仍是秦氏天下。若您此刻称帝,那便是篡位夺帝的贼子,是大不敬之罪,此事只会惹得天下人共怒!主公,您是想做和李立一般的乱臣贼子吗?”
吴善世猛地一拍桌子,心虚而气急地指着贾青怒骂,“你再说一遍?!”
贾青不卑不亢,“主公,此事不可为,万万不可为,有天子在的一天,您就应当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
吴善世心中怒火滔天。
秦氏天下秦氏天下,这天下难道自古到今都姓秦吗?!
天子、天子……那一个十五岁只懂吃喝玩乐的天子,难道还能做的比他这一州刺史好吗!
“你给我闭嘴。”吴善世怒斥。
一旁的周公旦眼中闪烁,闭嘴不言。
贾青抿抿唇,低头道:“主公,这些祥瑞来得太过夸张,恐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请主公莫要着道,抓住几个传播此事的百姓将其砍杀,借此强行压下传闻。”
然而他觉得祥瑞是人为的陷害,吴善世却觉得这是上天的看重。他说完这句话,吴善世的脸也彻底阴沉了下来。
贾青好似没有看见,“主公,请您听属下一句劝,赞同您称帝的人必定对您不安好心。您身边的谋士周公旦如此聪慧,他当真不明白您称帝后会面临的困境吗?您本身名声已被李立连累,一旦真的称帝,冀州之兵怎可与天下之兵对立?请主公万万不要被贼子所迷惑!”
吴善世被气得胸闷头疼,指着贾青的手指都在颤抖。但贾青的话同样让他恢复了一些被权势所迷的理智。
贾青是个忠义之人,他对吴善世忠心耿耿,即便吴善世落到如此低谷也从未离开。在带兵讨伐李立时,吴善世就带了贾青前去,他亲手杀了王云时,贾青同样在场。
那时,贾青用尽所有办法想要阻拦吴善世,在王云死后,贾青不免生出了兔死狗烹的心寒,但也没有因此离开吴善世的身边。
吴善世知道贾青对他的忠诚,但同样的,吴善世也很信任周公旦。
他向来不怎么坚定,想法总会被臣子所动摇。此时不可避免的,吴善世将隐隐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周公旦。
周公旦的手心泌出了冷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这位谋士还是以往平静无比的样子,甚至因为贾青怀疑的话而无奈地笑了笑,“将军这话着实让我苦不堪言。”
他摇头叹息,“我既然支持主公称帝,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吴善世下意识追问:“什么办法?”
周公旦缓缓开口道:“兖州车康伯曾被元里派兵代为剿匪过,被元里狠狠落了面子。他与元里有仇,向来又与您的关系不错。此人是个墙头草,性子软弱无能,只想龟缩于兖州安稳过活,去年攻打李立救驾天子时,他便因为惧怕李立并未出兵。公旦不才,私以为此人可为主公所用,先以利相诱,让他协助主公称帝。若是此人不应,主公大可以再用武力威逼,如此,车康伯定当会成为主公的左膀右臂。”
吴善世若有所思,不由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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