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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滞,有些失态地攥住李佑川的衣领:“你说谁?”
李佑川从未见过自家少爷情绪如此激动,也被吓了一跳,支吾道:“兵,兵部侍郎,我也是听外头馄饨摊的老张说的,其实也不是太……”
江懿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外头大氅也没穿,径直向江府外跑去。
浦砚的住处离江府并不算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
这会儿还未过辰时,街上人本就不多,此时都聚在一处宅邸之前头挨着头窃窃私语。
江懿冷着脸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正巧看见前几日为梅晏然验尸的那仵作从府邸中出来。
那法医依旧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似乎连日意外身亡的都是这达官显贵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让他压根打不起精神,恹恹地与旁边的家丁道:“让他们散散,没什么好看的。”
那家丁依言赶人,却全然抵不住百姓的好奇心。
江懿快走了几步拦在仵作面前,还未说话,一边跟着来的士兵便虎着脸道:“你是何人?休要妨碍我们官府办事。”
仵作却认出他来,责怪道:“这位是丞相大人,休得无礼。”
那士兵估计从未见过丞相真人,登时面色有些苍白,正要行礼道歉,却没想这位年纪轻轻的丞相压根没准备与他讲话,反而急促地问仵作:“死的人是谁?”
“是浦侍郎……”仵作道,“上吊自杀的。”
自杀?
这怎么可能?
前一日他们在宋府之中见面时,这浦侍郎虽然看着憔悴,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厌世轻生的想法,甚至离开前似乎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对了,前些日子江大人您不是还在查十五王妃的死因吗?”
仵作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一张纸:“这是浦侍郎临死前的遗书,上面写着他图谋王妃许久,实在忍不住心头欲/念将人骗至后花苑中。可王妃抵死不从,最后被他失手杀死,为了掩盖罪证将尸体推入水中。”
那张纸上的字迹潦草,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关乎于自己对错手杀人的痛苦与懊悔,最后说自己愿一命抵一命,望王妃在天之灵可以原谅他。
可梅晏然并不傻。
她虽然性格跳脱顽皮,却十分聪明,会巧妙地避开或许会对自己不利的事。她与浦砚并不相熟,又怎会这样轻易地被一个成年男子骗去后花苑?
更何况梅晏然手腕上那狸奴抓过一样的伤痕,又该如何解释?
江懿蓦地只能听见胸腔中因为怒火而愈发快速的心跳声,周遭喧嚣被悉数蒙在耳外,浑身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只让他觉得浑身发凉。
不该是这样的。
浦砚或许确实做了什么亏心事,但他绝不会是杀人凶手。
江懿似乎能察觉到那庞然大物已然露出冰山一角,嚣张而自得地在暗中观察着自己,赏玩着他无头苍蝇一样于囹圄中打转的样子。
“浦侍郎的家人呢?”江懿低声道,“是他妻儿报的案吗?”
仵作愣了下:“妻儿?”
“府中只有浦侍郎一人和家丁十数人,下官并未看见他的其他亲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掉马;
我以为《不见有情》有些冷门的没想到居然真有人听过;
今天推推《不染》,也是图大的
第103章
浦砚死在府邸二层的卧房。
他将一条薄纱帘拆下作为上吊用的绳子系在房梁上,因着他身形瘦削,才让那条纱帘堪堪能承载住他的重量,没连带着那看似脆弱的房梁一并掉下来。
江懿与仵作简单交谈后便径直进了府邸。守在门口的官差原本想拦他,看了那块代表身份的牙牌后才不情愿地将他放了进去。
屋中的小厮与婢女都被带去官府问话了,偌大一间府邸中没有几个活人。也正如仵作所说那般,浦砚的府邸中已没有亲人在了。
可前一日的宴会上,他分明亲口说妻儿还在家中等着自己,不便久留,要早早回家去。
妻儿在哪?
是已经遇害了,还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第一层基本都是给下人住的房间,而第二层则是主人家住的地方。
可这些房间房门紧闭未锁,推开后便是铺面而来的尘埃,很明显已经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了。
江懿以袖掩面,眯着眼向屋中看去,在其中一间房间的桌案上看见了翻倒的脂粉奁。
这先前应当是女眷住的屋子。
江懿指腹在门框上顿了下,慢慢走进这间厢房。
房中陈设简单,仅一床一桌一柜而已,椅子规矩地靠在墙边,看上去倒是收拾得井井有条。柜子中没剩一件衣物,只余下一室的薄尘于清晨的阳光中四散氤氲开。
值钱的东西与衣物脂粉都带走了,不像是被人突然掳走的,倒更像一次有计划的离去。
是浦砚将亲人转移走了,还是别的人将他们扣做人质,逼浦砚自杀顶罪?
江懿眉头紧锁,接着推开了正对面一间厢房的门。
这间屋子倒是没了那种人走茶凉的感觉,桌上满满当当地堆着书卷纸笔,甚至砚台中的墨还未干涸,如同刚刚有人在这里写过字一样。
这是浦砚的书房。
江懿走到桌案前,将那些文书一页页翻过,发现都是些兵部每日要处理的事务,看上去琐碎繁多,浦砚这兵部侍郎的位置坐的并不轻松。
他慢慢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公文纸卷拨开,露出了最下面的一张。
这张纸的材质与其他不同,质感十分厚重,就像是那些自异域进贡来的莎草纸一样,不易受潮亦或是被虫子蛀出洞来,十分易于保存。
江懿将那张纸翻过来,瞳孔蓦地一缩。
那纸上不似其他纸卷般满是字迹,取而代之的是半张手绘的图像,甚至连地名也详细地标在了上面。
《河海图制》。
江懿看见手绘图像的一瞬间便想起了这本曾轰动一时的堪舆绘测。
大抵是先帝还在世时,民间有一奇人喜好游山玩水,一生访遍名山大川。
他历经十数载时间亲手将这些风土地貌绘制成一封图册,上面清楚明白地标明了边境内外的天堑和堤坝防线,甚至还有哨岗与军队驻边的营地位置,取名为《河海图制》。
可以说这幅《河海图制》无异于将整个大燕的地形与排兵布阵清楚明了地摆在了明面上。
若被敌人或是包藏祸心之人拿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先帝命人用重金将这幅图册买了回来,眼下应该还保存在御书房中。
眼下又怎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的桌案上?
江懿的指尖抚过那「河海图制」的页角,发现并没有传国玉玺盖下的印记,这才确认眼前的这张图纸并非本该被放在御书房中的那幅。
浦砚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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