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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将军的命令,就别怪我冒犯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身旁的人打了个手势,眸中划过一道阴狠。
    裴向云不让他杀人,虽然他表面上应了,但却已经在来时的路上计划好了如何来一手先斩后奏,如此就算闹到君上面前也很好收场。
    杀一个反抗的前朝遗臣有什么错?
    更何况这个前朝遗臣还是裴向云的老师,留着他这条命,万一以后教唆裴向云谋反怎么办?就算是君上,怕也很担心这把趁手的好刀为他人所用。
    他这么想着,面上露出一丝狞笑,看着手下的乌斯侍卫向那女里女气的病秧子扑去,等着他被分尸于刀剑之下。
    可下一秒栾康便愣住了。
    江懿忽地身形一晃,躲过了乌斯侍卫的扑击,手中寒光闪烁,一道鲜血便从那侍卫的脖颈间喷涌而出。
    侍卫的身体「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沾着污泥的水花,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江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耳畔嗡鸣声震得他头疼,手中断刃插在地上,俨然刚刚那一击也耗费了不少体力。
    如果放在几年前,这对江懿而言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刀。
    可现在他虽然看着年纪轻轻,身体却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般千疮百孔,满是沉疴暗疾,如何也不能像曾经那样轻松取人首级。
    栾康微怔,紧接着目露狠厉,用乌斯语狠狠地骂了一句,身边跟着的几个侍卫也向江懿扑去。
    他并未带很多人来,因为根本没把江懿放在眼里。
    中原文臣,大多柔柔弱弱,只会靠满口之乎者也讲道理,能掀起什么风浪?
    江懿生生接了乌斯人的一拳,闷哼一声,俯身躲过一柄掠过头顶的刀锋。
    刀锋将他束发的缎带挑断,如瀑般的发丝泻下,衬得他面色更苍白。
    被割了喉的侍卫脖颈间喷溅出血液,有一捧飞溅起来,恰好掠过他的脸颊,平添一道有些狰狞的血痕。
    但他的刀却很快,须臾间又辗转腾挪于包围之中,收走了两个侍卫的性命。
    这些在战场上厮杀惯的乌斯人骨子里是嗜血的,所以向来都瞧不起中原人。
    但却没想到眼前这个中原文官身手居然如此好,瞬息间便要了三个兄弟的性命。
    江懿的身子晃了下,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断刃跌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泞。
    那乌斯人下了死手,被一拳击中的地方火辣辣地痛着,像在他小腹处被穿凿了一个大洞。他还未从那一拳的痛楚中缓过神,却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
    栾康面色阴郁,看着眼前人因为呼吸不畅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急促的呼吸中间或夹杂着痛苦的低吟,恍惚间竟觉得这几乎窒息的模样居然有一种凄惨的破碎之美。
    怪不得君上愿意迎娶中原的女人。中原人比乌斯人模样精致,骨架纤细,无论男女,确实多美人。
    但他很快便醒过神。
    只要再一用力,这蛊惑了裴向云的中原人便……
    栾康还没想完,自己的喉间便倏地一凉。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只看见一截闪着寒光的枪尖从喉间探出,紧接着滚烫的热流便顺着脖颈四散喷溅,一如他飞速流逝的生命。
    掐着江懿脖子的手蓦地一松。
    他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混合着血腥与土腥的气息再度灌入鼻腔,寒冷而刺骨。
    “师父,您没事吧?”
    一只手抚上江懿的脸颊,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将那道有些碍眼的血痕擦净:“是学生管教下属不周,连累您受惊吓了。”
    江懿猛地抬头,撞进来人一双阴鸷的眸子中。
    作者有话说:
    排雷指南(必看版):
    1.追妻火葬场,驯犬文学,双洁双初恋,不换攻;
    2.绝对会虐攻,有真·物理死亡的火葬场,入v差不多就开始重生部分。故事背景和人物关系有些许复杂,所以要在前面铺开讲明白;
    3.前期剧情看见的未必都是真相;
    4.攻脑子后天有病(医学意义),时常突发恶疾,真的很偏执病态,小说看看就算了,生活里遇见赶快火速逃跑,这样的人不能处,你不跑我拿叉子追着你跑;
    5.受上辈子不是合格的老师,因为童年经历以及年少轻狂不想严格教育学生,曾很溺爱攻,经常性心狠手辣,偶尔些许悲天悯人的圣父属性;
    6.有强取豪夺,有强制,两人相爱相杀势均力敌;
    7.人物为剧情服务,不代表作者本人赞成这些行为;
    8.架的很空,我写的我说了算,作者太菜不要过于考据,对你好对我也好;
    9.想到再补充,别骂作者有事好说,不对口味可选择轻击左上离开,蟹蟹大家磕头了orz
    第3章
    江懿惨白着脸,冷冷地抬眼看向来者。
    那人将铁面摘下,露出被遮住的俊逸脸庞。
    他本应该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眉目间较旁人更点缀着几分异域风情,可因为他的目光实在过于阴狠,以至于让人第一眼看去都无法注意到他原本的俊朗。
    “愣着做什么呢?”裴向云用乌斯话缓缓道,“扶我的老师起来。”
    他周围的几个乌斯士兵噤若寒蝉,立刻上前要将江懿扶起来,可江懿却拍开那几只手,扶着车厢慢慢起身。
    虽然他现在很狼狈,但背依旧挺得笔直。雨滴将他散落的墨发打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却像是在流泪的。
    裴向云有些恍惚。
    他从未见过江懿落泪,眼下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心中少见地针扎般绞痛起来,连忙下马,快步上前,一时心急用乌斯语道:“师父!”
    江懿的目光动了动,毫不留情地抬手向他脸上扇去:“谁准你用乌斯语和我讲话?”
    他这一巴掌用了力,扇得裴向云偏过头去,一个五指印迅速地在他侧脸浮现出来。
    旁边的士兵看得心惊胆战,几乎要肯定下一刻这不知死活的中原人也会横死在主帅的枪尖下。
    可令他们震惊的是那平日疯狼般嗜血的主帅此刻拼命掩住眸中厉色,缓声道:“师父教育得是。”
    江懿靠在车厢上,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眼前表面上对自己言听计从,实则怀着狼子野心的人,眸中满是憎恨和失望。
    是他的徒弟。
    也是毁了大燕江山的敌首。
    六年前他从陇西漫天风雪中将快要冻死的小狼崽捡了回去,授之诗书礼乐,教他骑术枪法,到头来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江懿不怒反笑,轻声道:“裴将军好本事。”
    「裴将军」三个字在他唇齿间碰撞着轻轻吐出来,滚进裴向云心坎里,如同狠狠地扎了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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