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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荆芥,问出对方最想听的那句话:“贵教与藜芦大夫均是一言不合就先动手,秋某不知情况,不敢妄言。倒要请教,贵教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秋濯雪口齿清晰,声音温和,不急不缓,令人闻之如沐春风。
    荆芥闻言,当即喜上眉梢,缓声道:“此事本是教内一桩丑事,不过阁下既救过半枫荷的性命,也不算外人,再者此事与阁下有关,又可做个见证,顾不得许多规矩了。”
    藜芦冷眼旁观,脸上闪过一丝讥诮之意。
    弱者总是祈求垂怜,祈求同谋,荆芥并不算愚蠢,知道拉拢立场不明的强者,只是这种迫不及待地争取,让整个场景看起来更加令人发笑。
    以秋濯雪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荆芥彻底掏空,取走他所需的秘密。
    这就是圣教的可悲之处,无能带来的恐惧,即便聚众成堆,也不过是放大自身的不足,最终将自己逼得发疯。
    他终于来了兴趣。
    秋濯雪道:“请说。”
    站在廊下的越迷津远远看过来,见着秋濯雪站在花海尽头,含笑对众人说话,神采飞扬,说不出的泰然自若,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爱看他这样神气,就微微笑起来。
    伏六孤却是忧心忡忡,紧抿双唇,一会儿恨他炼出这样的蛊来,一会儿又担忧此番能不能全身而退,心中到底有个地方悄声为藜芦辩解:是药三分毒,人家要蛊的时候,藜芦也未必知道拿去做什么用处。
    藜芦不是嗜杀邪恶之人,人家给出足够的诚意,他答应交易,无非就是这样简单。
    别人做了坏事,追查的人却找到他头上来,打扰清净,他当然是不乐意的。
    听见藜芦对两个孩子说的话时,伏六孤的怒气已经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叹息,四年相处,早已足够让他知道藜芦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
    有时候伏六孤甚至怀疑,藜芦到底有没有人应当有的感情。
    即便是一直陪伴在藜芦身边的雪蚕与赤砂,他所给予的,似乎也只有为其报仇的允诺,这甚至已是他所能体现出来最深厚的关切了。
    越迷津对局势颇为乐观,见伏六孤皱眉叹气,想到他的心意,沉声问道:“你很担心藜芦?”
    “不。”伏六孤苦笑道,“我是在想,明知不会有回应,我对他的心意却从未更改,甚至生出过多的心思,真是痴愚。”
    越迷津愣了愣,有些奇怪:“什么意思?”
    “我从来不明白藜芦的心思。”伏六孤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感情的一面占去上风,叹息一声,“他救了我一命,容留我在冷月银泉,甚至愿意松口医治我带去的人,你认为,他待我好吗?”
    越迷津沉吟片刻:“这当然是好。”
    “是啊,这好却不是理所当然的。”伏六孤未曾移开目光,而是怅然道,“我喜欢他,我对他好才是天经地义的。他是我的恩人,按道理来讲,不论他对我如何,我都不该抱怨。”
    越迷津听出他的意思,知他是在想刚刚秋濯雪与藜芦动手的事:“只要不殃及旁人。”
    “不错,这本该是我考虑的事才是。我却不知怎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该为我考虑。”伏六孤淡淡道,“甚至因为他未能做到,就对他大发脾气。”
    这样的痴话,越迷津实在闻所未闻,他沉默片刻,问道:“你怎么喜欢上他的?”
    “我也不知道。”伏六孤叹气道,“大概是断筋那些时日吧,我自己都认命要做个废人了,藜芦却不容我放弃。什么蛊虫啊药的,他试了许多,我弄不明白这些东西,又痛痒难当,毫无起色,我知他不过是为了赌约,也由着折腾。
    “可是……只要有一点效果,藜芦就高兴非常,我望着他的笑,也萌生出期待,期望自己的手好转起来。”
    越迷津冷血地评价道:“他不是在意你,只是你的手对他而言是个有趣的新谜题。”
    伏六孤很是无奈:“我知道,你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两人沉默了片刻。
    越迷津不知怎么的,犹豫问道:“你为什么……不放下呢?”
    “放下?”伏六孤愣了一下,“这个答案,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他说得是那七年光阴相隔的嫌隙,越迷津若能轻易放下,也不至于时至今日才与秋濯雪和好如初。
    有些事,有些感情,本就是难以割舍,怨气如此,情爱更甚。
    “不错。”越迷津道,“我的确比你更清楚。”
    为何如此气恼……
    为何这样愤怒……
    为何此等不甘……
    又为何屡屡妥协……
    又为何选择和好如初……
    他选择放下,正是因为无法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七章
    越迷津并不惊奇伏六孤喜欢的人是藜芦。
    伏六孤対秋濯雪的态度在小屋里已经足够明显, 在藜芦的事情上又过分激动,答案不过是再度确认他的判断而已。
    “唉,圣教対藜芦忌惮多年, 定是有备而来,这本是藜芦与我的事。”伏六孤顿了顿,又道, “将你和濯雪牵连进这件事里来,真是対你们不起。”
    越迷津神情淡淡,只道:“他本就爱招揽麻烦, 与你们没干系。”
    这话听得伏六孤大笑起来, 望向越迷津的眼神里已充满赞赏:“说得好!单这一句话, 就知你定然是他的好朋友了。”
    “更何况——”越迷津又重新望向局内,“这最后到底会是谁的麻烦, 还未见分晓。”
    其实在江湖上,除了殃及整个武林的祸事——如不分敌我的血劫刀剑,或是魔教入侵, 往往各门各派互不干涉,内务也绝不许外人插手。
    特别是墨戎这种地方。
    不过在极端情况下, 比如情况僵持不下, 或是强弱有差,也会特意请人来主持公道。
    秋濯雪虽非是墨戎之中的耆宿大贤, 但是因伏六孤求药一事, 墨戎人人都知晓他, 再加上烟波客在中原颇有名望, 现如今又救下半枫荷性命来, 更是为追查妖蛊而来的苦主,因此荆芥请他做这个公证人, 无人有什么异议。
    “此事还要从本教第十二任的巫觋,也就是墨旱莲大人说起。”荆芥颇是感慨,“阁下有所不知,本教自建立以来,每一任巫觋大人均坐镇教中,素来不外出,本是与中原全无瓜葛的,而墨旱莲大人却是其中一个例外。”
    秋濯雪微微一笑道:“这位巫觋大人性喜游山玩水么?”
    “不错。”荆芥対着秋濯雪点了点头,轻声叹气道,“墨旱莲大人样样都好,事事都强,只是过于随性,继位的第二年就借口寻找新蛊,离开了墨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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