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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祯瘪了瘪嘴,又笑了,这哭笑切换极快的性子,更像叶秋风了。
    “娘亲,今日五月初一,八事皆宜,去吃宴吧。”
    “何时冒出来的节日?什么八事皆宜?”
    “哎呀,反正是个吉日,好日子,朝臣都去凑热闹吃宴了,您也得去。”
    花暮雨骂骂咧咧了一路,没事浪费钱铺张浪费,四寺寺卿无授命就浪费她国库的钱,玉祯没忍住搭腔了一句“也没花多少钱,也就一千多两金”,花暮雨一听更气了,这都够她吃五百万只虾饺了,叫嚣着等今日热闹完了,四个寺卿全撤职。
    她被玉祯领到祭祀台的左下侧,入座后,环顾那几乎蔓延到宫门口的红毡,以及摆在红毡两侧的席案、每桌席案都坐了十位朝臣,这目测得摆了近百席。
    默默吃着虾饺生闷气,时不时抬眼望向祭祀台。
    宗正寺的寺卿和两位少卿,在台上咪咪嘛嘛了一通国教的道经,随后请玉禄上去,以九柱金香祭拜天地。
    鸿胪寺的寺卿和两位少卿,引导着礼节,吃宴的朝臣纷纷站起身来,跟随玉禄一道,齐刷刷的跪拜天地,花暮雨一边咽虾饺,一边也跟着跪拜。
    “请殿下依礼祈福!”鸿胪寺寺卿霍钧悠扬着朗声话音,声响之大,几乎产生回荡。
    花暮雨皱眉起身,又咽下一只虾饺,正要走到祭祀台一侧,霍钧赶忙阻止:
    “诶?!走左边,您的左边!”
    她只得不耐烦的绕回去,走祭祀台的左侧,踏着阶梯一步步走上去。
    走完阶梯之时,霍钧抬手叫停她的步履:
    “就站在那。”
    花暮雨烦的都想破口大骂了,却听霍钧面向正前,再次朗声悠扬道:
    “五月初一,申吉,吉时已到,地兵神将挡煞,司命星君主吉禄、掌婚配,宜作灶、祭祀、祈福、斋醮、酬神、见贵、嫁娶!”
    “左福主已莅,请右福主莅位!”
    话音一落,花暮雨懵神中,瞧见自己的正对面,有人正登阶而上。
    视觉失灵片刻又恢复后,瞧见正对面之人,一袭刺金玄色冕服,因盖着红盖头遮挡了视线,脚不慎绊了一下,险些失跌,只听“哎呀”一声落罢,那红盖头也因身子倾斜而自行滑落。
    叶秋风慌不达迭着神色,正弓腰去把红盖头捡起来,懊恼怎又关键时刻掉链子。
    “秋风?”花暮雨登时湿了眼眶,饱满的泪珠颗颗坠落。
    叶秋风手里捏着红盖头,眼眶微红的看着她,挤着微笑点点头,并大声说道:
    “暮雨,我回来娶你了,或者,嫁给你。”
    花暮雨一把扑抱住她,泪珠坠落的同时,也在拳打脚踢:
    “忘八端,整整一百一十二天零八个时辰才回来!”
    叶秋风用力抱紧她,同时心想,为了能回来,我怕是成了千古罪人。
    ……
    汴梁皇宫的瑞圣园里,王景端着酒壶,为她再满上一杯酒。
    若我死了,玉禄会继位,若他选择对抗,周国的百万大军,将使整个越国生灵涂炭。
    就算有办法战胜周国,届时我中原大地,怕是真的要,只剩下横尸遍野了。
    顺势而为,事在人为,死之前,就由我来背下这千古骂名吧。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面朝着柴世荣,缓缓跪下:
    “陛下,臣投降,为保百姓不遭兵燹,我自献封疆于周。”
    “自献封疆?”这提议有些新鲜,柴世荣不免心想,败寇又在耍什么心计,可又有兴致听一听,怎么个自献封疆法。
    他兴致盎然的朝叶秋风伸出手:
    “平身,与朕详细说说,怎么个自献法?”
    叶秋风平身后,走向瑞圣园入口附近,指着她此行带来的三个大木箱,示意禁军拖到柴世荣面前:
    “陛下,两浙及岭南一带的官臣任用详实,以及目前施行的律法,臣都带来了,诸官臣皆是以考课、科举或人才荐举途径,赴任各地,过往之治理成绩亦有详实载录,”叶秋风顿住话音,指着第三个箱子继续道:
    “还请陛下过目后,能再过目一眼西府官臣、以及地方官臣的任命书,因臣暂治之地狭小,因此,不论是西府,还是各州各县所用之官、任下情况如何,臣都大抵了解。”
    柴世荣扫了一眼这三大箱,每箱都随意翻阅几眼后,眉头都紧皱起,因为带来的载录实在是有点太多,他怕是半个月都看不完,箱子里的载录,甚至连各州的年纳赋情况,都事无巨细的记载着。
    倒是能明白她的用意——
    保住所有在任官臣,她认为目前在任之人,都是贤良爱民之人才。
    以及避战,不愿与周国发生对战。
    “不战而降,如此做法,就不怕背上千古骂名?”柴世荣问道。
    “陛下说的话,臣能听懂,陛下写的字,臣能看懂,陛下自称中原人、汉人,称呼脚下大地为中原,臣也是,陛下用铜钱、用金子吃喝用度,臣亦是,陛下的大周,律法皆于共主旧制之上加以完善,臣暂治之地也是如此,大周一升米要七钱,臣于浙地需五钱,只便宜个两钱,相差不大,既如此,周国与越国,又有何区别?”
    “家天下,这姓不同。”柴世荣说道。
    “用郎将和百姓的尸首摞起的王权,臣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