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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亡齿寒,不牵制周国南下,你越国早就没了。”
    “借契丹牵制周国这么几十年,连番对我越国出兵、阴谋诡计,却也没见我越国没了。”
    “说这些没用,还是说些有用的吧,你越国断奉上国,总要有能耐自保,将断奉省下来的,用以和盟我吴国,以及汉国,如此方能与周国强强对峙。”
    “好提议,将苏州、常州还我,届时你吴国遭侵,我越国水军才能走苏州长江口西上驰援。”
    “痴人说梦。”
    拉拉扯扯,即将唾沫横飞吵起来前夕,孙晟忽而转移了话题:
    “可知周国前皇是如何上位的?”
    “当然。”
    “前皇本是前朝御前武将,因连立奇功而遭猜忌,险被秘密诛杀,被逼到绝路却又手握大军,不得不被逼谋反、篡朝上位,也因秘密诛杀令,满门子嗣死绝,婴孺无免,今皇不过是前皇的养子,你跟周国上皇的境遇还挺像,唯一的区别就是,上皇是前皇的养子,你是越国前主的国婿。”
    “你吴国自太|祖之后,两代国主皆不擅治国,却极擅挑拨离间、败空国力、空有皮囊,废话就不必多说了。”叶秋风站起身,随时准备送客,其实扣押弄死都可以,想与不想罢了。
    “当年你遭猜忌时,明明也可以‘被逼谋反’,却甘愿做臣、选择护驾,而不是坐观虎斗后、坐收渔利,女人和江山,是矛盾的。”
    “不矛盾,我选择,都要。”
    “若只能二选一呢?”
    “江山归她,她归我,江山归我,我归她。”
    第40章 “约定”
    “叶公,宫外有人称,捡到了您的东西。”
    处理事牒间,一郎将走到朱案前,并呈上一枚雕篆玄武纹(龟蛇)的方形翡翠。
    那是她出使周国时、冕服玉带上的玉饰,故意留给冯可道的,以便密见,冯可道也给她留了两件信物。
    出了王宫后,坐上来者的马车,直到了宁海湾后,又乘船一路出海并往北。
    一个多时辰后,才在黄海某个称作小戢(ji)山的荒岛上,远远瞧见冯可道站在岸旁,他身边还站着……
    显德帝。
    “陛下竟亲驾,受宠若惊。”叶秋风躬身行礼。
    “顺路罢了。”柴世荣淡淡微笑。
    顺路,叶秋风望向西边,意指吴国的江北八州。
    “你我年岁相仿,生平境遇倒是挺像,只是选择不一样,”柴世荣用平语,闲聊般来回踱步,语气轻松:
    “阿父被逼谋反篡位后,得了江山,却失了爱妻及众子嗣,也就是我的养母,而我的爱妻,以及尚在襁褓的长子、次子,也遭诛杀。”
    说到这,柴世荣忍不住般随意坐在荒石上,发出噫噫的痛哭声,哭声那个难听,却怪叫人心疼。
    “嗯……节哀。”叶秋风不痛不痒一声,默默揩了一下眼眶,四年不见都煎熬到满头银丝,更无法想象真的生离死别。
    他的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片刻便如未曾悲伤过般,站直英姿挺拔的身躯:
    “要养百姓,而中原盐贵,所以想拿下东蜀,诛杀武平镇的王逵,他早已有所预料,岁贡前便将节度使之位,留后给他的将领周行逢,如今我的重点仍是契丹,趁契丹惊慌失措、军心大乱,一鼓作气胜于不费一兵一卒的威慑为上策。”
    [藩属国的下一级是藩镇,最高首领叫节度使,留后就是将位置留给指定者继承。]
    “中原仅四州富产盐,蜀地的荣州(自贡)、却被武平镇割据,晋地汾州(运城)、被北汉国割据,江南的扬州、江北的楚州(盐城),被吴国占据。”
    “原来陛下是在为养百姓而战,”叶秋风附和一声,提到楚州,不免想多话一句:
    “臣原籍楚州,若早年阿父未从戎,若陛下尽得江北,臣也算是周国人了?”
    柴世荣以鼻息轻笑:“不急,十年后,你定会是周国人,如若不是,那便成王败寇,”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养百姓,必尽取江北,但无须我亲征。”
    “还有,养百姓,需要铜,早年家境贫寒,我也曾从商以补贴家用,你常年出海,可知如何取铜?”
    叶秋风点点头:
    “新罗铜矿多,却提炼乏术,以典籍、糖、布匹、茶、中原衣袍、首饰等以物换物,可得不少矿产。”
    “东瀛银更多,铜也不少,流通的也是铜钱,以草药、香料、文房用具、典籍、瓷器、铁器用具、布匹等,可直接换来冶炼后的铜,东瀛人更擅长习去中原技术和文化。”
    “渤海国融入华夷秩序已久,已与中原无太大差异,除缺布帛外,更注重学我中原之文化技术,且也缺铜,还需我中原输送,但有金子,当地主要以兽皮、山间野货、奴口等作‘货币’。”
    “中南半岛的孔雀石、蓝石、赤石,就是铜矿,南洋群岛的苏门答腊铜矿也多,但这两地更加落后,只能以物换矿石,多是三分矿或五分矿。”
    “嗯,”柴世荣转头看向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冯可道:
    “记下了么?”
    冯可道点点头:“记下了。”
    “倒是挺大方。”柴世荣看向叶秋风,想叫她摘下假面瞧瞧,终是作罢。
    “养百姓,自然要大方。”叶秋风淡淡一声。
    “下回见,应是十年后了,等密诏吧,也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