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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中肺了,不过伤口浅窄,不会于胸腔积淤太多血,快叫人煎曼陀罗草,拔除锐器后要止血缝合,邸下怕是受不了这个疼。”
“好。”
叶秋风拔腿就要出去,花暮雨却紧攥住她,不给她走:
“别走,不淆,直接来吧,我不怕疼。”
“你疯了!知不知道有多疼!我之前……”叶秋风情急中,话音出了口才紧急顿住:
“乖,我就出去吩咐一声,三眨眼功夫都不用。”
叶秋风紧抿着唇,试图掰开她紧握的手,又不舍太大力,怕牵扯到她的伤口,让她更疼。
不淆瞧她们磨磨唧唧的,嫌弃了一声:
“你们真磨叽,再拖又要被我捅胸腔排淤血和郁气了!”
撂下嫌弃的话,不淆又扯开嗓子,朝外大吼了一嗓子:
“来人呐!”
一名宫侍匆匆进来后,不淆匆匆道:
“快去宫闱监寻个大夫过来,速速煎一碗曼陀罗草。”
“诶。”
宫侍匆匆离去后,不淆一把推开碍事的叶秋风,并径直坐到床边,时不时吩咐叶秋风一句“拿针线来”、“拿干净的布来”。
花暮雨趴在床上,因忍疼而拧着五官,时不时流露苦涩的笑。
真疼,幸好这次是我挨了。
待不淆再无吩咐,并收起按压止血的手、拿起针线,叶秋风手足无措的来回打转,曼陀罗草要煎一个时辰,不淆不会等的。
她只能爬到床里边,尽力压低身子,跪趴在她脸前:
“若是疼你就疼晕过去,晕过去就不疼了。”
不知说甚好,她绞着脑汁,搜刮自己的“经验”。
花暮雨冷汗淋漓、脸色有些发白,却朝她轻笑:
“我能忍住,别担心,又不会死。”
叶秋风拧着不忍的五官:
“别嘴硬了你,这跟……真不一样。”
……
不淆下手缝合伤口时,花暮雨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和对刺客的恶毒诅咒不断从她口中爆出,还发明了几句极具开天辟地意义的脏话。
叶秋风本是在旁安慰,此刻只能转而去死命按住她,不给她挣扎,好叫不淆顺利缝合。
“刮锅底的羹颉!松开本座!”
“待本座捉拿尔这无皮相鼠,迁尔宗庙于溷轩(茅房)!敕尔祖宗后人日日配食!”
“本座定赐尔酒足饭饱以金汁(粪水)!拆髌斧钺!金瓜碎骨!炮烙刳剔!鼎镬至半死不活!剁成人彘!”
叶秋风光是听着这些酷刑都肉疼,忍不住嘀咕问道:
“就缝了五针而已……真有这么疼么。”
花暮雨咬牙转头瞪着她,张嘴就狠咬住叶秋风的手掌。
俩人一起鬼哭狼嚎的惨叫。
“别叫唤了,我都快聋了。”
不淆满脸淡定的收起针线,用白布缠扎花暮雨的右肩胛,一通手脚利落,就快步离开这刺耳的地方。
第27章 睡觉何必醒神
花暮雨只能侧着身子不能平躺,叶秋风给她当人肉倚靠,侧躺着给她靠着。
叶秋风的肩膀时不时被她拿来磨牙忍疼,锁骨也被咬了好几下,强忍着一个“疼”字都没说。
终于等到草药端来,花暮雨喝下约一刻钟后,可算不再渗冷汗、脸色的惨白也渐渐消散。
“早不将药煎来,叫本座像块猪肉,生生挨了五针。”
虽不那么疼了,可脾气还在,张口又咬了一口叶秋风的肩颈,留下连片的牙印,疼的叶秋风生生挤出两滴眼泪。
“你掐到什么了,三百近卫都没搜出来,你掐手指竟掐到了。”
“可能是巧合吧,我也不是太会掐算小六壬。”
叶秋风想起身去办些事,比如问询一下不淆,比如去寻能工巧匠、用金丝做件轻|薄柔软的锁子甲来,明木仓挡不住、但能防暗器。
叫她受伤,还是替自己受的,叶秋风心都要疼裂。
花暮雨不给她走,这般侧躺着动弹不得,没了倚靠就无法放松身子,趁着不太疼抬起失力的右臂,勾住她的腰,不给她走。
抬眸扫视眼前这简陋的小寝房,床的正对面是书案、书案旁有个藤编书架,上头摆着三排书。
这是叶秋风从小到大住的寝房,她没在这下榻过,以前只进来过几回。
“头一回睡你的床呢。”
“嗯,没景灵宫的舒服,还小,要不我背你回景灵宫?”
“不要,挺好的。”
花暮雨鼻息嗅了嗅,试图嗅到床褥上、叶秋风留下的气息,可嘴里一片苦,嗅觉都被草药熏的暂时失灵。
余光能瞧见,叶秋风背后就是床的边缘,而自己身后,一抬手就能摸到墙,床很窄,平躺两个人便再无多少富余的宽度。
床小,挺好的,只够夫妻温馨相拥,哪怕闹脾气,也能背贴着背,景灵宫的床若也这么小就好了,至少洞房时、宣召时,也能背贴着背。
“‘嫁’给你十五年,头一回睡你的床,奇了。”
叶秋风先是羞笑,随后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明明是我‘嫁’给你,除了成亲那晚的洞房,十五年总共宣召了四次,四次,四次。”
花暮雨发出爽朗的笑声,额头抵在她怀里:
“我也挺委屈的,谁叫你总是跑,一跑就是一年不回,回来了也跟做贼似的,要么上宫顶揭瓦,要么藏床底、藏衣柜,要么远远的看见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