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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为何不来见我!四年了!”
“这些年,你去哪了,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四年不来见我,我每天都梦到你,梦到我把你丢下。”
叶秋风抬手轻抚在她背上,手掌却无法使出多少力气:
“对不起,四年才能走路、发出声音、拿笔、推动木轮椅,能来时,就来了。”
她说话很费力,说的多了,有些喘不过气。
“声音为何……”花暮雨不敢去多想,只剩呜呜痛哭。
“本想自裁,扎偏了,刺破了声襞。”
花暮雨压着心痛紧咬牙关,几乎咬碎牙:
“傻子,傻子,你派信给我,我就去找你了,为什么要独自四年,凭什么不让我陪着你,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找你。”
叶秋风抿着唇,眼泪不受控的汩汩涌出:
“怕这废人模样,吓到你,更怕……怕你说的那句喜欢,只是为了让我别睡着,不过那句话,很有用,那句话,让我撑下来了。”
“你不是废人,你是我的心上人。”
花暮雨松开怀抱,红着双眼,满脸难受的昂头看着她,叶秋风颤抖着唇,泪珠不停滑落,却还想对她挤出微笑。
对视未几,叶秋风便别过脸去,避开被她直视自己的右脸,怕吓到她。
“转过来,我不怕,那是为我受的伤,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看,凭什么以为我会怕看到。”
花暮雨垂着泪,颤抖着微启的唇瓣,强制扶过她的脸,叶秋风只能持续低着头,泪水不经意的滴滴坠落。
“暮雨,你真好看,行将三十而立,还这么好看,我越来越配不上你了。”
“这天底下,只有你配的上我。”
花暮雨紧咬牙关,肆意溢出的眼泪终于能收住一些,她满脸珍惜的看着叶秋风的脸,抖着手,摸着她的脸,又去握她的手。
她不再能像以前那样,有力气以十指紧扣锁住自己的手,手冰冰凉凉,带着粗糙的摩挲感,稍稍用力回握,手便在颤抖。
手腕侧部的深痕,能看出落刀时,刀锋极深地没入了手腕,看一眼心疼一眼,花暮雨的眼泪又开始磅礴。
又躬身去摸她的脚踝。
“疼。”
一个字,叫花暮雨闪缩回手,她囫囵地抹了把脸,挤出笑容来看着叶秋风:
“帮你接风洗尘,帮你……洗个澡。”
叶秋风迟钝一下,才轻轻点头,花暮雨飞速出去一趟,吩咐一声在侧殿耳房备热水和浴桶,生怕速度慢了,叶秋风又消失。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走路很慢,似是落脚时会疼,花暮雨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帮她褪下衣物。
竟是第一次帮她洗澡,叶秋风却一点羞意都没表现出来,只任由着她的动作。
也好,夫妻,有甚好羞的。
待她坐进水里,花暮雨又冲去外殿一趟,吩咐郎将速速去买或做一副木拐杖来,以后陪她练走路,好生照料她。
叶秋风浑身都是伤疤,可自己却不知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不禁又心疼难受到磅礴落泪。
“别哭了,看着心疼。”叶秋风又如在梦境中那般清冷,虽脸上挂着微笑。
花暮雨瞥着她,幽怨、责怪、难受、心疼,无数种情绪混杂其间。
看着她,除了想哭,还是想哭,因为心里太难受。
叶秋风已不太习惯被直勾勾直视,被看了不多久,便又别过脸去,她已被自卑充斥多年,偶尔自卑消散,也是因想起“喜欢”二字,心境反复于自卑和“喜欢”之间。
“叶秋风,转过来,别回避我,我说了,我不怕看到,不仅不怕,还很喜欢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已经学会说出心里话了,是你教的,你回来了,我的心病就治好了,从小到大,只有你能治好我的心病,只有你能逗我笑,逗我发自内心的笑,别避着我,我会伤心。”
叶秋风默默滴下几滴泪珠,但仍没转过脸来,仍垂着头。
花暮雨擦拭两下手上的水,便站在桶边自褪外袍。
“你、你做甚?”叶秋风疑惑。
“一起洗。”
“这……”
叶秋风还在结巴,花暮雨已坦诚入水。
并径直跪坐到她腿上,强制与她面对面,且贴的很近,近到凌乱炽热的呼吸都在互扑脸庞。
叶秋风仍侧着脸,将右脸藏起。
如此近距离去看叶秋风的侧脸,她左脸也有些细微的伤痕,脖子上也有。
捏起她的右手,花暮雨知道她的右手、于多年前被刺穿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去看,这一看才看到,竟有两处刺穿伤痕。
“为何是两记刺穿伤,除了处州那次,另一次又是缘何受的伤。”花暮雨攥着她的手,一边凝视一边问道。
叶秋风不想再惹她哭了,于是轻轻摇摇头。
若非曾用右手帮杏儿抵挡飞刃,那天王宫被放火围困,刺客以飞刃行刺花暮雨时,她也不会选择用后背去抵挡。
她怕用手挡不住,于是选择用后背。
“没话跟我说?”花暮雨抬手揽住她后背,双手于她后背,往上紧搂住她的肩膀,脸贴在她肩膀处,持续抬眸去看叶秋风的侧脸。
“还是不太能说话。”叶秋风抬起手,用手臂紧抱住花暮雨,将她紧搂于自己不再厚实的怀中。
以前,花暮雨的身躯没有她热,现在,因自己的身躯太冷,显得她的身躯更温热些,这温热让她心起贪恋,想永远都能抱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