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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裹紧了棉袍,这个季节的东海晚上并不寒冷,无奈谢彼得被酒色毒掏空了身子,风一起就感觉浑身的骨头发冷,仅剩的一点热乎气都给吹没了。
他其实特别嫌弃这个袍子,这是他和赵查理在路面的脚夫身上买下来,土帽旧鞋加一个棉袍子,花了两人四块银钱。
那脚夫看他俩的眼神都透着怜悯,大概是觉得他们是两个大傻子,竟然肯花高价买别人都快穿烂的衣服。
但是没办法,这种破玩意典当行都不收,他们要混进淘洗队只能找人买。这袍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内衬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原色,还透着油灰,味道感人。
谢彼得烦躁地啐了一口,想拉高衣服又被臭屎味熏得反胃,忍不住低声呼唤赵查理。
“查理兄,查理兄你好了没有?”
其实这时候的赵查理早就跑去侧门跳废料口了,但谢彼得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隐约听到赵查理的回应,便又催了一句。
“你快点!太冷了!”
说冷的时候他又打了个寒颤,抓着衣领的手忍不住开始抖,牙关都开始发颤。
谢彼得心道不好,下意识就把手伸进里怀摸烟壶。
他的瘾头很大,明明出门前才吸了一块上头,今天晚上也不知怎的,这么快就又犯了瘾。
得再搞一块……
心里想着,手却是扑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自己是换了衣服的,现在这身破袍子哪有什么里怀,他的烟壶和烟土都放在家里没带出来。
也就是说,在赵查理没出来之前,他只能硬抗。
这个认知让谢彼得一下子有点慌。
他的瘾太大了,发作起来简直生不如死,他哪有勇气去遭这个罪?!
“查理兄?赵查理?你出来啊?!”
谢彼得慌忙喊道。
“你不出来我可走了啊?我要回去抽烟袋,我等不得你了……”
谢彼得说这话的时候就往外走,只是刚一迈腿他就脚踝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害怕的缘故,谢彼得自打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就感觉浑身难受,犯了烟瘾的症状越发强烈,很快便无法控制地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给我一口,给我——”
文琼带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面。
谢彼得倒在地上,吐得脸上身上全是白沫。
他的四肢在小幅抽搐,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撕成了破布条,有几块正塞在他的嘴里,一边吐还一边咀嚼中。
他露出的手臂的前胸满是血痕,看样子都是被他自己抓破的,力气很大,指甲都被抓劈了。但他仿佛不知道疼,一直在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一边吼还一边打滚,下档部散发出恶臭的气味。
“他……他这是怎么了?”
身后的军卫惊愕道。
文琼厌恶地看了地上的谢彼得一眼。
“他抽大烟土,犯瘾了。”
大雍从立朝之初便严禁烟土,烟土走私一直是海防卫戍军查处的重点。
但三百多年间,铤而走险的人也不少。尤其一海之隔的马腊达盛产烟土原料,海寇最猖獗的时候,东海线上的几个港口和码头都是被殃及的重灾区。
文琼是见过人抽烟土的,那个人便是前月鹭岛知县的儿子冯子安。冯子安这人不学无术,偏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在他的运作下,月鹭岛水道不单单是海倭人走私的重地,马腊达的烟土贩子时不时也借路上岛,给冯子安提供的禁品就是买路钱。
“人不人鬼不鬼的。”
文琼对着地上的谢彼得啐了一口,忽然为王春岚感到不值。
王家人这都是什么眼光啊?选什么人不好选了一个大烟鬼!看谢彼得这德行可不是一天两天,人都烂透了有钱又怎样?这不是嫁过去就遭罪么!
更别说他还有花柳病……
“把人带走,小心点,这玩意脑子已经废了,得防着他咬人抓人。”
他一边说,一边安排人在周围搜索,看看还有没有同犯。
被押着的赵查理看见谢彼得这副模样,忍不住扭过头在心中暗骂。
谢彼得这东西真心烂泥扶不上墙,竟然在这时候犯了瘾!
他现在觉得都是谢彼得的错,一定是他失去意识之后大吼大叫,结果把东海卫戍军给引了过来,不然他那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失败?!
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他们两个被抓了个正着。不过谢彼得既然神志不清,那他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谢彼得的身上,就说是他贪心不足想要偷盗海西内燃车场的图纸,自己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赵查理打定了注意,在之后的审讯中死死咬住谢彼得不松口,把他说成了整个事件的主谋。
谢彼得遭了两天的罪算是清醒了过来,听到赵查理甩锅顿时大怒,把赵查理与他合谋的经过加油添醋地讲了一遍,主旨当然还是说查理兄是主谋,而他只是出于道义帮他望风,至于查理兄要干什么他全不知道。
总之,这两人就是互相甩锅,谁嘴巴里也吐不出一句真话。
“这都什么人啊。”
军卫给文琼汇报的时候一脸郁闷。
“一推六二五,都说对方是主谋。但赵查理人赃并获抵赖不掉,我们还抓到了给他留门的那个场工,也说是赵查理和他联系的,还收了赵查理给的银钱。”
“现在这个谢彼得该怎么办?他当时就倒在总装区门口犯烟瘾,虽说未经同意就潜入海西内燃车场的行为十分可疑,但咱们到底没有切实的证据,只凭赵查理的供词怕是不能服众。”
“这个谢彼得家里好像有点本事,昨天就来了一个自称是海西洲过来的管事和一群穿着洋装的仆役,嚷嚷着要咱们把谢彼得放回去,还说谢彼得是东海郡的贵宾,说咱们构陷他。”
“他们家今天早上把所有的报纸版面都买下了,找人写谢彼得怎么怎么被愿望,再拿不出证据咱们怕是要惹麻烦!”
听他这样说,文琼微微抬眼。
有那么一瞬间,军卫仿佛看到了公开训话的崔郡尉,一股锐杀之气扑面而来。
“怕?”
他听到文校卫冷冷地说道。
“怕还做什么枢机卫,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查,去给我查,谢彼得不是一半天就要犯烟土瘾么?去问问他,他那些烟土都是哪儿来的?”
“咱们大雍严禁烟土,看他那样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个西洋人在大雍的土地上犯事也没有当没事人的!”
“说我们冤枉,构陷?那我倒要看看,他谢彼得的瘾是怎么供起来的?!”
第216章
查处烟土的事根本不需要报郡尉批准,枢机处的校卫们就能自行侦办。
文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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