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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连绵不绝,沿着电话线从加州吹到东京, 带走所有的温度。
    最后,他说:“我知道了。”
    安静又持续了一会儿。
    “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黑泽结束了通话。
    北条夏树也在这几分钟中做了决定。
    他摁下暂停游戏,离开游戏仓, 捞了件外套出门。
    目标地点:Port Maifia。
    港口黑手党大楼伫立在横滨海岸, 巍峨耸立,是横滨最高的建筑物,仿佛撑着海上天空的巨人。北条夏树有记忆时, 它其实并没有现在那么高, 是后来又往上扩建了十层。
    他很久没回Port Mafia, 港口成员们倒是记忆和眼力见都极佳, 躬身致意,恭恭敬敬地喊‘北条干部’。
    等电梯还碰到了准备出门的中原中也,对方挑眉, 关切地问道:“这么快回来了,你不多休息几天?”
    “好多了, 谢谢中原君。”北条夏树颔首, “我有事找首领。”
    中原中也笑道:“行, 那我也去忙了,过两天有空一起喝酒。”
    北条夏树:“……哈哈, 好的。”
    他又想起中原中也发酒疯时的破坏力, 心想这人为什么平时如此有分寸, 对自己的酒量和酒品就是不能产生正确的认知?
    几分钟后, 他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Port Mafia首领办公室。
    外间是会客厅,秘书芥川银一般会在这里接待客人,但今天她不在。
    北条夏树心下了然,脚步不停,踩着羊毛地毯,径直走到里间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直接转门把进去。
    没有开灯,阳光自落地窗荡进来,整间办公室却显得沉寂而阴沉。
    太宰治慢吞吞地转过椅子:“夏树君,你并没有预约,擅自闯首领办公室可不是好习惯。”
    北条夏树四两拨千斤,回道:“是么?我以为你在等我呢。”
    他自顾自走到茶几前,将自己砸进柔软的沙发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太宰,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你是来叙旧的?”太宰说,“这种问法真是酸溜溜的,总感觉你要问我借钱……”
    “从我被森先生收养开始,也有十二三年了。”
    “是么。”
    “嗯。我活了这么久,你还是我见过最讨人厌的家伙。”
    “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太宰治浮夸地感叹道,“不过在我这里,那个‘最讨厌的人’的位置,你得和中也竞争,要加油哦。”
    北条夏树无语地瞥他一眼。
    除了武装侦探社那位无所不知的名侦探,太宰治是他认知范围内最智多近妖的人。
    这样的印象自第一次见面就产生了,他看到那个长相精致的鸢眼男孩的第一眼,就知道此人绝非池中物。
    也许是商业互吹,也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塑料情谊,太宰也总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夏树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此间大概也有几分真心。
    像太宰这种人,下棋刚落一个子,就已经预先模拟了几十条棋路,天生擅长运筹帷幄,这同样是北条夏树擅长的。
    他和太宰两人的思维都十分跳跃,聊天就像两只青蛙在荷叶上蹦哒,上一句在东京下一句奔赴火星,外人听来仿佛两个神经病用病语深度交流,但他们总是能跟上对方的思路。
    北条夏树以手支下巴,轻飘飘地望向窗外,将沉默不语的太宰治也一并收入眼帘。
    而有一条宿命般的定论,叫作,聪明总被聪明误。
    他应了这句话,太宰也是。
    太宰治让他不要重蹈覆辙,可他翻了那本‘书’,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这件事上,谁比谁更蠢呢?
    在做出‘进入游戏成为NPC’的决定后,北条夏树仍为自己留了后手,比如用‘书’诱太宰入局,哪怕再次失败也能有人兜底。他布局周全,向来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他赌赢了黑泽的偏爱,也没输掉现实的一分一毫,可这场战争依然宣告败北。
    没有一个人能清醒而从容地赢下来。
    北条夏树交叉十指,贴在自己的腹部,他盯着水晶吊顶,开口:“我想去找他,什么都不要。”
    没有计划,不知下场,不留余地。
    再一次,成为游戏里的人。
    “你果然想重蹈覆辙。”太宰治平静地说,“‘书’上已有的无法改变,你撕卡了,就没办法再以真身回到这周目。”
    “新建身份卡,在游戏里和他在一起,也差不多能圆梦,然后放下执念了吧。”
    太宰嘴唇一开一合,冰冷而虚伪地叹息,“毕竟……下一次开始,你真的还能遇见这个黑泽吗?”
    “你说得都对。”北条夏树肯定地答道,全然不在意他话中的讥讽之意,接着话锋一转,“可我偏要这么做呢?”
    可我偏要重蹈覆辙呢?
    太宰治不说话了,伸手将别在衬衣口袋的名贵钢笔取下来,握在修长指间把玩,接着忽然抬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北条夏树的神情,似乎想确认什么。
    半晌,太宰治颔首道:“你自己想清楚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好不同意的。”
    “当然,这也不是你期望的么?”北条夏树接话,“等我离开,知道‘书’的秘密的人就少了一个,你把首领的位置留给中原中也,书留给你培养的新双黑……你也自由了,太宰。”
    太宰治起身,从柜中取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也坐到沙发前,他倒了些酒液,轻轻晃动着醒酒。
    “果然,夏树君是最懂我的人。”他又挂上虚伪的假面,高举酒杯,“为我们的……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无所谓,总之,碰个杯吧?”
    “好啊。”北条夏树也象征性地举杯,与他的玻璃杯轻轻碰了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散漫道:“那就敬我们……咎由自取?”
    碰完杯就放下了,一口都没喝,因为在现实里,北条夏树同样酒精不耐受。
    他回到别墅,重新坐进游戏仓,再度重启暂停的游戏。
    从加州到东京,飞机要十多个小时,北条夏树没有选择加速时间,而是在街头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他又看到了那家熟悉的咖啡店,两年过去,招牌甜品仍是那块限量又不太好吃的蛋糕。
    店外露天遮阳伞下,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对着蛋糕和咖啡拍照,与同伴有说有笑。
    北条夏树走过去看了眼,这才发现这蛋糕分量比他记忆里那一小方大得多,仔细想来,它切割的截面也没有非常平整。
    大概是黑泽阵不想让生病的人吃太多蛋糕,手动分装了小份出来。
    幻想Top Killer对着一块蛋糕皱眉思考如何下手的样子,北条夏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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