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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小心地问:“你刚结束任务吗?有没有受伤?”
    黑泽阵呼吸不变,为自己的腰腹上又缠了圈绷带,语气淡淡地反问:“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废物?”
    “关心一下你嘛。”少年夏树轻轻笑了声,“做了很可怕的梦,所以想听你说说话,现在好了。”
    声音分明在笑,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淌下来。
    他抬手擦掉眼泪,仿佛劫后余生般呓语了一句:“……原来只是梦啊。”
    夏树还想再说些什么,生理性的酸涩却扼住喉管,让他的声线变得颤抖,于是忍下来。他走到阳台,眼睛往窗外的树顶上看,瞳孔漉了层亮晶晶的雾。
    黑泽阵沉默了片刻。
    他的呼吸声很轻,顺着电话线传过来,更是什么都没有,仿佛联络已经中断。
    “啧。”良久后,他低声警告,“不许哭。”
    第50章 车库(50雷加更)
    夏树:“……哎?”
    原本只是几滴平静的泪水, 听到他这句话后,却完全止不住了,啪嗒啪嗒、不停从眼眶滚出来。
    “我、我梦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死了。很多次。”
    黑泽阵淡淡反问:“咒我?”
    夏树哽咽:“……才没有、是真的。”
    就像摔伤之后哭泣的孩子,如果没有人哄, 会自己擦干眼泪站起来;可如果有递过来的手帕和温暖的怀抱, 反而眼泪怎么样都止不住。
    在黑泽阵冷冰冰的声音里, 堵在夏树心口的情绪像春日的雪花一样悉数融化, 泛上口鼻。
    黑泽阵沉默又耐心地听了一会儿,开口道:“行了。别哭。”
    “砰砰——”
    巷口传来几声并不强烈的枪响。
    黑泽下意识地捂住了手机的收音孔, 一边动作娴熟地卸下弹匣快速装弹,低声说:“蠢货,我还没死。”
    夏树颠三倒四地说了些什么, 语带呜咽。
    “知道了,答应你。”黑泽阵快速地应答道, “我有事。”
    他挂了电话,属于黑泽阵的一半视野立刻归于黑暗,只留少年夏树的那另一半。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通话结束”, 夏树倒是立刻止住了眼泪。不久后, 委屈和害怕等情绪也一并从脸上褪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沉静模样。
    他从抽屉里翻出【拉普拉斯妖】模型机,在掌心把玩着,目光冷峻且充满审视。
    少年夏树的思想,此刻同步给回忆着这一切的北条夏树。
    他看见一次次死去的黑泽阵,像迅速翻过的画册每一面, 停留的时间极短, 却足够触目惊心。
    渐渐松开伯莱塔的指骨、溅上掌背的血液……
    【我想观测他的未来, 无意间撞破规则之外的机密。】
    【就像楚门开着车,车载电台忽然接上了摄影棚外导演组的信号波,紧接着,蹩脚的演员们状况百出,楚门发现了那个瞒着他一生的秘密。】
    【黑泽阵会死。我必须救他。……但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件事吗?】
    少年的心音渐渐变弱,取而代之的,是手机震动的声响。
    “滴——滴——”
    北条夏树顷刻间清醒了。他简单看了眼,是琴酒问他在哪里。
    他有点慌,不过买酒和开房出示的证件都是伪造的,才过这么点时间,对方应该发现不了。他随手捏造了个理由,琴酒看起来也接受了,让他尽快过来。
    北条夏树立刻吞了醒酒药和过敏药——出自组织研究所,质量有保障。然后打仗似的收拾起来,娴熟地处理掉证据,换上新衣服,刷牙、漱口水、口香糖……
    十几分钟后,他已经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模样,特效药起效很快,过敏反应已经消退了,只是脸颊还有点红。不过走路轻飘飘的,有种头重脚轻、随时都要栽倒的感觉,但路过的普通人完全看不出来。
    接头地点依然是旧停车场,他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熟悉的保时捷。
    夏树刚想去后座,发现驾驶位没有人,转而自然地坐进去。
    琴酒正在假寐,礼帽被随手放到中央置物盒上,眼皮都没掀一下——但他一定醒了。
    对于这件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北条夏树也不拆穿,想问伏特加去哪了,很快通过种种迹象做出‘他去给琴酒买烟’的判断,于是收了声,没说话。
    车内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醒酒药渐渐安抚北条夏树躁动的神经与血液,也带来倦意。
    这不是个好兆头,起码现在不能睡。
    北条夏树凑过去一点,试图数他的睫毛,然后惊讶地发现琴酒连眼睫都是银白色,折射着细微的碎光。
    他低头无声地笑了下,抬眸却对上琴酒冷冰冰的视线。
    对方撩起眼皮看他,姿态十分游刃有余。
    夏树:“……”
    他下意识地心虚,别开目光;做完这一小动作后,他心想我凭什么要心虚?怎么总是这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于是他将目光移回来,与琴酒对视几秒,忽然生出一种松了口气的庆幸感——太好了。
    北条夏树跨过中控台,坐到他怀里,脸颊贴了贴他的颈侧。
    噗通、噗通。
    脉搏的声音,沉稳有力。
    ……太好了。他还活着。
    北条夏树放松下来,任由自己被对方的气味包裹。
    然而下一秒——
    琴酒说:“你喝酒了。”
    夏树:“……”
    “我没有。”他反驳,“你别冤枉我。”
    琴酒掌心贴上他的面颊,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不把我的话放心上?”
    北条夏树立刻放低声音道歉:“……对不起。”
    他稍微变换了下姿势,将无处安放的长腿从中央置物盒上收回来,下意识地缩成一团。然后抬头,讨好地吻了吻琴酒的下颌。
    琴酒不予理会,摆弄了下手机,然后将它丢到一边,这才重新正视他。
    冰冷的湖绿色眼睛被掺杂怒意的复杂情绪填满,在昏昧的车内亮得可怕。
    “你需要得到一些教训。”
    琴酒漫不经心地解开皮带,金属扣与锁头随着动作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清脆声响。
    北条夏树刚想起身,却被他单手摁住。
    “……等、等一下。”他战战兢兢地说,“伏特加等下会回来的哦?这不合适吧。”
    “我通知过他了。”
    夏树几乎要淌冷汗了:“……这个停车场,也、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啊……”
    琴酒漫不经心地将皮带抽出来,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用它束缚住夏树的腕骨——这个过程中,他的挣扎被轻松碾碎,像刚燃起就被风吞噬的火苗。
    “有人。”他低低地笑了声,声音却仿佛淬了毒,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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