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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上,冬雪和知秋不过是一样的人,只不过知秋服侍的是皇后,稍稍尊贵那么一些罢了。但冬雪却对知秋自称奴婢,实在尊贵已极,弄得知秋也不好发作。且,还没等说什么埋怨之言呢,手心儿里,就被冬雪塞进了一个字条儿。又感到冬雪很有深意地捏了她两下儿,又听得冬雪很有深意地忙说道:“若是姑娘摔伤了,奴婢可怎生和人交代呢……皇后娘娘和薄妃娘娘,定当狠狠责罚奴婢的……”
这后一句话没什么错处,但是前一句的“怎生和人交代”,却颇为耐人寻味了。只是没有看到她塞进来的这一张字条,只是听得她的话,这般慌乱之间,谁也不会多想。
知秋一时迷糊,自然不能直接问她——你给我塞东西做什么?因而只是顺着她的手起身,便顺势把字条藏进了袖子里。宽和了一句:“罢了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姐姐这般自谦,弄得我好生不敢当呢。”
两人摔倒之后,冬雪忙挡在了知秋面前,是背对着容菀汐和皇上将知秋扶起来的,容菀汐瞧着的,也只是冬雪这手忙脚乱的背影罢了,哪里能看到这番扶起之中的蹊跷?
薄馨兰见冬雪已经把知秋扶了起来,这一番混乱已停,忙跪地惶恐地叩首道:“都是臣妾管教无方,让贱婢冲撞了知秋姑娘,还望娘娘责罚。”
容菀汐见冬雪这般惶恐地小题大做,原本就有打圆场之意,见薄馨兰这么说,岂能怪她什么?忙扶了她起身,笑道:“薄姐姐言重了,多大点事儿呢。便是你我,走路也又不小心的时候,更何况是底下的奴婢们呢?她们要顾着咱们,一双眼睛和一颗心,都在咱们身上,岂有时间顾着自己脚下的路?”
又对冬雪笑道:“冬雪,你也快别自责。本宫瞧你这般在意你家娘娘,心甚宽慰,岂会责怪于你?快看看自己伤着了没?别光顾着知秋。若是伤着了,快些叫太医来瞧。若是没伤着,咱们快些到蓬莱殿去。”
“多谢娘娘关怀,奴婢没伤着。”冬雪道。
容菀汐点点头,见知秋也没伤着,便向皇上施了一礼,意思是可以走了。
薄馨兰和霍小燕、容菀汐三人跟在皇上身后儿,亲亲热热地谈笑着,服侍的奴才们跟在她们身后,安安静静的,之前那一场小混乱,并不算什么。
冬雪稍有些一瘸一拐的,并不太严重,知秋也是如是。只不过冬雪是装出来的,知秋是真的崴到了脚。虽然轻微,想必自己缓一会儿便好了,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小姐只问了冬雪伤没伤着,只说了冬雪若伤着了,好找太医来瞧,却没问问她怎么样。自从小姐做了皇后,对她们可是原来越疏远了……其实,原本小姐待她也不如待初夏好。
早些年她年纪小,做事情不得当,小姐总带着初夏是应该的。可正因为如此,她在小姐心里不如初夏近,这也已经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儿。若今日被冬雪撞倒的人是初夏,小姐会怎样呢?一定会很关切吧?只怕不用冬雪将她扶起来,小姐自己就会上前来将她扶起了。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可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自己是做奴婢的嘛!早些年年纪小的时候,还能和小姐撒娇耍赖,可现在呢,她已经懂得了。不管小姐待她怎样好,她到底还是个奴婢,而并不是将军府里的小小姐,不是小姐的亲妹妹。
卓酒教给她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只要你在主子身边儿一日,这就是不可变的。主子可以不和咱们耍架子,可咱们自己心里却不能乱……
有些时候为了哄主子开心,是要和主子没分寸些,但咱们心里一定要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要清楚,咱们和主子没分寸地玩笑,只不过是另一种侍奉罢了,而不是自己的地位真的有多高,不是自己真的能和主子平起平坐。
若不是卓酒喜欢她,教给她许多道理,只怕她还会一直没分寸下去。哪天小姐真的厌恶她了,可是再无法挽回的。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可真是多亏了卓酒呢。不然她少不了要犯糊涂呢。
“娘娘……”一行人走到御花园中,知秋的脚踝缓过来些,便稍稍快步向前去,轻声道,“奴婢内急……”
“去吧,等下直接去蓬莱殿便是了。”容菀汐轻声道。
“是。”知秋应了一声儿,悄悄退出了人群。
看到知秋往一旁通往茅厕的岔路上去了,容菀汐特意细细看了下知秋的脚,确定的确没什么事儿,这才放下心来。
薄馨兰和冬雪这主仆二人,向来行事稳重,今日就算急着追上他们,冬雪也不至于会慌乱到把人撞倒吧?更何况,其实听得脚步声,这主仆二人的脚步并不快,若不是冬雪故意,很难解释刚才的事儿。
只是冬雪为何故意撞倒知秋?难道为的,就只是在皇上面前演一出戏?让皇上看到她们钟翠宫那边,有多尊敬着漪澜宫里?
这种解释确实说的过去,因为薄馨兰先前明着让冬雪到漪澜宫里来请皇上呢……想到这儿,容菀汐不禁后背一凉。
薄馨兰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强出头的事儿?可生辰那日,却特意让冬雪到漪澜宫里来请皇上,而且还说得如此明白,这是为何?
她当日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事情都堆在一起,一心记挂着母亲,把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儿,并未细想。现在想来……会不会是薄馨兰在布一局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