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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你说大哥那边……他不会真的动了要杀父皇的心吧?我细细想着,总觉得不至于如此啊……”靖王心内很是纠结,一时觉得以他大哥那样糊涂又狠辣的性子,真的会这么做。但一时又觉得,毕竟父子血脉相连,怎样也不至于弑父吧?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那还是人吗?
    可是……关于父皇的一些风言风语他也不是没听过,据说父皇当年……
    大哥到底会不会做出弑父之举,宸王也吃不准,所以实在无法给靖王回答。正在安静之时,见李忠贵疾步往这边走来。宸王料到了李忠贵不会去太久,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见李忠贵施了一礼,道:“二位殿下,陛下请二位殿下进承天阁去说话儿。”
    宸王和靖王相视一眼,宸王点点头,道:“好吧。”
    其实现在时间紧迫本没有时间进承天阁去耽搁。大哥那边现在已经筹谋起来,最迟子时,一定会行动。但那时最迟。越是夜深,守卫才越森严,这点大哥也不是不知道,而每晚戌时和亥时之交,是守卫们换班、防守最松散的时候。而现在,已经是戌时六刻。如果大哥在换班时动手,他们在承天阁里耽搁一会儿再出来,可反而会使得父皇陷入危机。
    但父皇既然让他们进去,他们总不能说不去见,只能快些面见了父皇,再做定夺。
    宸王和靖王快步进了承天阁,此时承天阁里,仍旧没有挑灯,只凭借着月光才能看到里头的情况。一轮朦胧的弯月挂在天上,便是在外头,都没有什么格外通亮之感,又何况是在屋里呢?
    宸王看到床幔垂着,刚要给皇上请安,便听得紧随后进来的李忠贵道:“殿下请随奴才这边来。”
    李忠贵说着,已经先走到小书房去,向宸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宸王和靖王相视一眼,显然都觉得有些诧异,因为小书房里并没有人。
    李忠贵很谨慎地向窗外看了一眼,见窗外没人,这才到西墙壁的置物柜子旁,转动了一个一排四个琉璃瓶中的第二个,随即,那柜子后,便有了一声轻轻的响动。透过柜子的镂空处可见,里头,白色的墙壁已经变成了一个暗门,且门已经开了。
    见此,宸王和靖王还有不明白的?自然知道,父皇是早有准备,已经躲到密室里去了。之所以外边这么无所表露,怕就是想要看看今晚到底会有什么动静。想要看看,这几个儿子,到底是谁要谋反。
    随着李忠贵进了密道,见密道里面,两面墙壁上亮着油灯,映得里面的情况清晰可见。只见父皇只躺在一床褥子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色惨白。听得门开的声音也并未睁眼,而是等他们走近了,才睁眼看向他们。
    一看到密道内的情况,宸王和靖王都受到了震撼,都是脚步沉重而缓慢,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父皇身边儿去的。
    “父皇……”完全是出于本能,宸王怔怔地跪了下来,哽咽道,“父皇受苦了……”
    明明他和老四离开的时候,父皇还好好儿的,怎么现在忽然变成了这样儿?父皇的面色,惨白得吓人,且整个人看去,竟是一丝生气也无。就像是即将要燃尽了的油灯一般,油尽灯枯。竟然……透出垂死的气息来。
    靖王也随着宸王跪下,哽咽而沉重地说道:“明明儿臣们离开之时,父皇还好好儿的,怎的那箭伤严重到这种程度?”
    借着油灯的光亮,皇上明显看到两个儿子的眼中,都有眼泪在打转。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儿子,自然都是这世上再刚强不过的汉子。可是此时,老三和老四的眼中,泪光如此明显。
    见此,皇上的心总算有了些许慰藉。
    宸王和靖王见父皇落到如此境地,但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头,说不出的难受。不想让父皇觉得他们太过感情用事,但是面前落魄至此的,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啊!而且还是那向来高高在上的君王。自打有记忆起,还从没有哪一次看到过父皇如此憔悴的样子、从没有哪一次,看到父皇落入过如此境地。
    到底是何原因,使得父皇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竟然落魄至此?如果不是看到父皇睁开眼睛,在走过来之时,他们都还以为,父皇已经……驾崩了……
    “父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见到父皇如此情状,一时宸王也忘了要着急离开之事,只顾着关心父皇的情况。
    皇贵妃哽咽道:“那箭尖上有毒,三个时辰才发出来。幸而孙太医早看出了此毒,先给陛下服下了解药,才使得陛下不至于……不至于……”
    皇贵妃不敢说下去了,在自己儿子面前,强撑着的理智和坚强已经全然崩塌,哽咽得更厉害了。
    李忠贵也知道时间紧迫,忙接着说道:“但孙太医的解药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害得陛下的脏腑都受了损伤,竟然到了如此境地。以孙太医的说法儿,总要调养个三五年才能好呢……以陛下如今的身子,怎么能经受得住车马奔波?没法子,只能在这密道中屈尊静养片刻罢了。”
    说着,李忠贵未免也哽咽起来。
    听得他们情绪如此失控,宸王反而清醒起来。这时候,自然人人心内都不好好受,但若人人都这般沉浸在悲痛之中,事情可怎么办才好?难不成真要让大哥那边得逞了?
    宸王极力收起了悲痛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父皇这儿,可也知道了大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