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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害怕却是真的。
父皇的语气很是奇怪,有些阴阳怪气儿之感。那话说的,倒好像和老三是一伙儿的,听出了他在害老三,不高兴了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就算父皇心里更相信老三,也不至于如此啊。
皇上眸光沉沉地看着太子,半晌,笑道:“你的话也有道理。若这上头所写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三弟的狼子野心,可是昭然若揭了……看来,朕有必要细细查一查。”
“狼子野心”四个字,皇上说得很重。
太子听着格外不舒服。可父皇这话,又没什么可挑剔的。听起来,的确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提起重视来了。
“麟儿,你有心啦……快起身吧。你放心,这事情,朕定会去彻查。”皇上平缓道。
太子忙说道:“父皇过誉了。只不过是曲福城找上了儿臣,儿臣倒霉,遇着了这事儿,不得已向父皇如实禀报一番而已。‘有心’二字,实在谈不上。其实儿臣打心底里觉得,三弟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所以其实……儿臣觉得大可不必去彻查。”
皇上笑道:“还是查一下为好,毕竟事关重大。好了,朕也知道你左右为难,这事儿以后不会让你插手,就是真查到了什么,在你三弟那里,你也不会遭到什么埋怨。放心回去吧。”
太子欲言又止的,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半晌,应了一声儿“是”。起身向皇上施了一礼,说了:“儿臣告退。”
皇上点点头,脸上满是慈父的笑意。
太子略抬头看了眼皇上的神色,低头后退着退下,直到御书房门口儿,才转身背对着皇上出了门儿。
在敞开的窗子里看着太子的背影,皇上的眸光,很沉,很沉……
看来,他是冤枉了老三哪……
与曲福城沆瀣一气的,一直都是太子。
之前曲福城咬准了太子,是太子为了嫁祸给老三,而故意吩咐的。
因为太子所说的曲福城一直在为老三做事,因老三不救他,而将老三的家底儿都端了出来,这种情况是完全没可能的。
就算曲福城在为老三做事,老三那也不可能让他知晓这些。生意上,老三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事儿,大可直接过来求他。毕竟这些产业,可是天知地知,他父子二人知的。老三不至于蠢笨到冒着泄密的风险,而让别人去做。
而且曲福城也不可能有本事查到这些。
想要将这些产业都查出来,没个一年半载的可不行。曲福城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吏,至于劳心劳力的去做这些?
能有这个心思的,也就是镇国公府,和太子……
可见太子是多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三弟。
这些产业,他自然不可能仔细去查,也不可能因此而给老三降罪。不然不就坐实了老三在外头的产业?
至于太子……这般处心积虑,再一再二便有再三,看来是真纵容不得了。
……
太子一路出了未央宫,心事重重。
仔细想着自己的这一番安排,从让曲福城在大牢里说要见他、到他进宫请示父皇是否可见、再到之后拿了曲福城的手书到御书房、再到御前应对,都无错处,可为何觉得,父皇的反应这么奇怪呢……
总觉得,父皇对他的赞许、父皇说要彻查此事,都是在敷衍。
心里很慌乱,但却又觉得,这慌乱无根无据,没个具体的由来。
一路回到太子府,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又叫了张福海过来确认了一番,确认这些产业的确是老三的,这才放下心来。
御书房里,皇上连晚膳都没顾得上吃,就这么沉沉地在御书房里坐着。李忠贵也不敢说话,只得站在窗外,时不时地看一下皇上的脸色,以找恰当的时机。
过了好一阵子,皇上在心里头定好了法子,这才吩咐李忠贵:“传下去,去漪澜宫用膳。”
李忠贵听了,忙吩咐腿脚快的小徒弟去漪澜宫报信儿了。想来这时候漪澜宫的晚膳也刚开不久,现在去通传还来得及。
“叫忠全进宫来,到御书房等着,朕吩咐他点事儿。”皇上起身,又吩咐道。
李忠贵便又让一个小太监去跑腿儿了。
……
翌日,太子下了早朝,随着大臣们往宫门外走了一段路,忽地折返回来,往后宫去了。
身为太子,偶尔去后宫拜见一下自己的母妃,这是没错处的。更何况儿子看望自己的母亲,还要什么缘由、还要挑时辰么?只要想念极了,便去看望一番。
但理儿虽如此,事情,他却不敢这样办。只能先以思念皇祖母为名,去慈宁宫请了安,从慈宁宫出来,这才往坤宁宫去。
见太子来了,皇后便打发了左右宫女儿,只是自己母子二人在屋里说话。
太子直接低声问道:“母后,昨儿晚上,父皇这边可有什么动静?”
皇后早就从母家那里得到消息,说是太子想要自己处理宸王产业的事儿。这一阵子对皇上那边,自是格外留心。见太子如此焦急地问起,不免心内一沉,以为是太子将事情办砸了。
低声道:“昨儿你父皇去漪澜宫用了晚膳,回头儿又在御书房召见了张忠全,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昨儿你走后,你父皇在御书房里沉了好一会儿,才吩咐的去漪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