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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秦颖月凄凄楚楚地抬头,眼含着泪,看着太子,“难道深宅之中、未央之中、皇家之中,就真的没有纯粹的爱吗……妾身是真心爱殿下的啊……可是妾身不敢太过明显地向殿下表达,殿下冤枉妾身心里还记着宸王、冤枉妾身在给自己找退路,妾身也不敢解释。妾身怕殿下觉着妾身说的是假话,怕殿下觉着妾身是在谄媚您,所以妾身不敢说,只能自己忍着……”
“只能奢望着,有朝一日,殿下自己会感受到的……可这有朝一日,到底是多久之后呢?妾身等到人老珠黄了,不要紧,只要殿下觉得妾身对您有用,妾身就能见到殿下;妾身怕的只是,殿下身边儿没一个可说知心话儿的人,妾身是怕您自己苦着。”
秦颖月的眼泪儿已经流了下来:“明明有妾身在,明明可以为殿下分忧解难,可妾身却只能这么干看着,妾身舍不得……妾身常听人说,一人之力,哪怕可拔山兮,也终究是不堪一击的。可若二人之力,互相帮衬着、添补着,便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凄然地低下了头:“妾身知道自己才疏学浅、身份低微,且又是女流之辈,是没资格站在殿下身后帮衬着的。可妾身又怕别人对殿下并非真心,又怕殿下着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道儿……“
“因而妾身只有斗胆为之,自不量力地以图能站在殿下身后。让殿下心有困惑的时候,一回头儿,身后就有一个可陪您说话儿的人;让殿下觉得疲倦的时候,只要稍稍向后靠一下,就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抚慰着您……”
“殿下,您就信了妾身吧……妾身的心里,除了殿下之外,真的没有旁人啊……”秦颖月重重叩首于地,伏地不起。
原本听她这一通儿长篇大论,太子是烦的。只是因着见到她双眸含泪的可怜模样儿,忽然觉得挺好看的,觉着赏心悦目。心里虽然还有些烦,但也就忍着不说了,图个眼观享受。
没想到听她说着这些,越听越觉着颇有感触……
是啊,他的身边,没个可信任的人。他是太子,所有人对他,都是巧笑奉承,可这些巧笑之中、奉承之中,有多少能是真的呢?
她说的那种情况,他不是不想要。谁不想遇到什么困惑的时候有人商量着、谁不想疲惫的时候有人抚慰着……可生在皇家,想要得到这些,是比登天还难的。因为你分不清楚,别人给你的建议,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你分不清楚,那抚慰着你的双手,指甲缝儿里,是不是藏着可入骨的毒药。
因为知道难以得到,久而久之,也就不奢望了。
今日秦颖月说的这些,可谓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可是她……是他可信任的人么?
他不觉得。
这女人很聪明。聪明的女人,用好了,是对付别人的利刃;用不好,就是自尽的白绫。
太子叹了一声儿,半晌,道:“起吧,本宫信你了。以后这种玩笑话,不再说就是了。”
“多大点事儿呢,何必弄得哭哭啼啼的?”
秦颖月听太子虽然说了信她,但却仍旧是玩笑一般。却也并未坚持跪着,而是提着锦裙起身,恭敬地侧着身子站在太子身旁。低着头,抹着眼泪儿,不言不语的。
刚刚说了太多话,要是再出声儿,未免太子会觉得有些烦。若是让太子对她有了啰嗦和聒噪的印象儿,可是不妙。
屋里安静了半晌,没听到秦颖月继续说话,太子反而有些好奇。但却也没问什么。
“收拾收拾吧,明儿一早咱们就启程回去了。”
“是”,秦颖月哽咽着,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儿,“妾身告退。”
“嗯。”太子点点头。
秦颖月先回自己房中收拾去,想着晚膳后、或是明儿一早儿,再去给太子收拾。刚刚说了那些,是要给太子一个缓和的机会的。她不缠着他,他心内疑惑,反而会更加提起兴致来。
她知道今天这么做,结局一定是成功的。但这成功,所指的却并非是最终的胜利。想要彻彻底底地赢得太子的信任,岂是那么容易的?今日这一番诉衷肠,不过就是一个开胃菜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儿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封书信
但即便只是一个开胃菜,效果也是很显著的。以后上了主菜,若是太子吃得满意,再联想到这开胃菜来,便是对她的全盘“豪宴”彻底接受了。
只是这后续的主菜,该如何上来呢……
她现在是只身一人,一切全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未免太无助了些。想要谋大事,只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岂能成功?
身边,还是要有些可为自己所用的人。
看来是该谋划着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
次日一早儿,容菀汐和宸王拜别了曲大人,便到曲府外头儿等着去了。
等太子和曲大人说完了体己的话儿,带着他的慧美人和一应随从出来了,也都上了马车、上了马,这才启程回都城去。
路过淮安之时,蔡升带着几个随从,在官道上下马跪地相迎。
“下官府上为三位殿下做了些糕饼和干果子,下官带了来,殿下们若是不嫌弃,便收了这些上不得台面儿的点心,路上或有肚饿的时候,也好稍作充饥之用。”见他们撩开车帘,蔡升恭恭敬敬地道。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哪!”宸王先跳下了马车,乐颠颠儿地往蔡升身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