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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亲说起这事,容菀汐便顺着父亲的话,说起了这乞骸骨一事。
宸王今晨和她说那个故事,自然就是想要让她趁着回门之际,好好儿劝说父亲的。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父亲自然会听。但若从宸王嘴里说出来,父亲难免会细细思量一番。虽说最终父亲也是会听从建议的,但朝堂的意味儿未免浓了些,总不比父女间的言谈更亲切简单。
容菀汐自然没有和父亲说宸王讲的那个故事,只是仔细分析了先前的事,且将那猛虎在屋中,和猛虎在山林的结论说给父亲听。
父亲听了,未免一阵唏嘘。沉默了许久,显然是在细细思量的。
许久,方道:“不想陛下竟是这番思量……可怜为父一腔赤胆忠心……”
“其实在狱中,为父也不是没想过这层干系。但总觉着,许是陛下爱子心切,一时被太子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但如今既然女儿都这么说,可见……陛下的心思就是这般,不会错的。如今细想来,再怎么爱子,却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妄言,便欲斩一功臣良将,连召至殿前分辨都不曾……”
“其实这也怪不得陛下”,容菀汐道,“毕竟为皇者有为皇者的顾虑。身居高位者,难免多疑。虽说女儿也希望父亲能归乡安度晚年,但以现下的情况来看,父亲还是暂且不要提归乡之事了。刚好,也能在京都中多留几年,陪陪女儿。”
容菀汐笑道:“殿下是不管女儿自己的行踪的,女儿闲来无事,可以每日过来陪父亲的。”
“哎,这成何体统呢?嫁出去的女儿,岂有天天往娘家跑的道理?你若能每月回来一次,为父也是欢喜的。”
“好,那女儿就每月回家一次,父亲可别嫌烦。”容菀汐笑道。
容菀汐知道,父亲如此说,便是放弃了乞骸骨的念头儿了。
其实父亲想要还乡,也是为了她。京都城是个是非之地,毕竟是外戚,若是有心之人想要以外戚之故大做文章来害她,也是防不胜防的。莫不如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好。虽说要忍着对女儿的思念,但是为了让女儿得到长久的安稳,却也只能苦了自己。
但如今放弃了还乡,却也是为了她。因为不想让女儿受到牵连,所以只能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以后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父亲这半生,除了为了风国、便是为了她。
第三十八章 :欢喜误会
如此这般良臣,却也终究逃不过朝堂的钩心斗角、精明算计;如此这般慈父,却也得不到上苍的垂怜,不能顺了他带着女儿回归乡里、让女儿嫁与她自己的如意郎君的意。
世事何其无情、苍天何其不公。但这人世间的每一个人,却何尝不是,都这般挣扎着匍匐而活。
苍生蝼蚁,匍匐天地。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即便是为皇者,却也未能逃脱。各人有各人的苦,各人有各人的难罢了。
同宸王陪着父亲在家里用了午膳,闲说了一会儿,过了午时,容菀汐便和宸王起身告辞。
自是舍不得父亲的,但想来不过隔着几道街而已,以后归家也方便,倒不至于太过悲切。
一路回到将军府,宸王没有去问柳斋,而是跟着她回昭德院。
远远的,云裳迎了过来。请了安,看了容菀汐一眼,欲言又止的。最后只和宸王道:“殿下,四殿下来玩儿了,现下在昭德院中呢。”
“哦?他回来了?不知道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宸王笑着往昭德院而去,还没进院门儿,便喊道:“老四,你又跑出去胡闹,连哥哥大婚都不见你的影儿!你说,该怎么罚?”
容菀汐却觉得有些奇怪,靖王来了,怎么不去昭贤院中等,而来她的昭德院,这显然不合礼数。
“小王拜见王兄、拜见王嫂……”
进了昭德院,便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一身蓝色锦袍的俊美男子。身量较比宸王矮了小半头、也不似宸王这般卓然挺拔,但这并非是因为他身姿气度不佳,而只是因为宸王太过出挑之故。若是单拿出来,绝对是走在集市上都会引得众人驻足观望的翩翩美男。
容菀汐不禁心内感叹,这些个皇子们,一个个不但天生贵胄,且都是这般容貌出挑,真是让寻常王公家只有望而兴叹的份儿。
在院儿里站定了,还未及和靖王说话,就听到屋内有抽泣的声音。
房门虚掩着,容菀汐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听着声音,好像是初夏的。
“这是怎么了?”容菀汐问云裳道。
“这……”云裳不知该怎样回答,略抬眼看向靖王,很为难的样子。
靖王也是一脸地不好意思,向容菀汐深施了一礼:“小王在此向王嫂赔不是了……”
“殿下快请起。本妃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殿下何故要向我赔礼?”
“这……”靖王向紧紧关着的房门看了一眼,道,“这个……其实我也是无意的啊。”
靖王挠了挠头,很是过意不去。
宸王道:“老四,莫不是你调戏了你王嫂的婢女?”
靖王忙摇头:“不是不是!真的只是个误会而已……”
“汪!汪!”忽然,房门里传来了小狗儿挠门叫唤的声音。
容菀汐是更加糊涂了。因而也不问靖王了,打算直接去问初夏。
“哎哎……王嫂留步!”靖王却拦了上来,道,“王嫂还是听小王解释吧!要是让那丫头说,指不定说成什么样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