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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以为意,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对着后排座上的人晃了晃手机,展示下聊天记录,道:“来消息说,东阳市正在排查,幸亏你动作快,否则该出不来了。”
许佳磊伸手抓了一支烟,点火的手有些抖:“消息可靠吗?”
男人没吭声。
一支烟燃尽,许佳磊平复了心情,可还是躬着腰不敢露头,他越想越窝火,一拳捶在椅背上,恨声道:“如果这事只是钱平负责,凭他的尿性,早该结案了,按照我的计划,唐志宇成为嫌疑人,他们一家丧失继承权,老头只能把财产赠予给我们,谁知半路杀出个姓姜的,硬要往死里查,钱平那个胧包忌惮他,居然还想二次传讯我。”
男人听着,心不在焉地答一句:“谁让你带走程琼,那可是未结案件的受害人家属,姓姜的不查怎么收场?你不扯上程琼,姓姜的就不会插手这案子,也没那么多事。”
“我能怎么办?!”许佳磊憋红了一张脸,“老头一把年纪还不安生,死到临头还要背着所有人找他孙子,想找到正牌继承人。一个唐志宇还不够,再冒出个小鬼,我还能捞到什么?如果当初老头乖乖把遗嘱公证做了,说不定他能多活一段时间,谁让他半道闪幺蛾子?”
“我在韩家做上门女婿,甚至儿子也不跟我姓,我忍了二十几年,就盼着老头死了大捞一笔,再不用受窝囊气了,可到头来呢,还比不过一个长在外边的孙子!老头知道程琼是双胞胎的养母,我不带走她,难道等她把小鬼带到老头面前,悄悄把遗产继承了?那我的窝囊气岂不是白受了?”
男人冷哼一声:“你可一点也不窝囊,老头要早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估计不会招你上门。”
许佳磊似乎被男人的冷笑刺痛了神经,眼珠倏地一睨:“等等,你帮我转移程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通过程琼引出小鬼,否则你不会挑在他们找到别墅时才纵火。你嘴上说要帮我解决掉所有继承人,其实目标只有一个,却没想到小鬼命硬,你既没烧死他也没能杀了他,还白搭上一条胳膊。你要是不失手,咱们的合作将会非常愉快,继承人死光了,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你也能给我大侄子交差。”
不说还好,一说男人就感觉左臂疼得厉害,他弯腰在车座底下找医药箱,一边解释:“人不可能一次也不失手,到底小看了姓姜的,他一枪打下来,让我的处境变得非常艰难。”
许佳磊飞出一个白眼:“所以你把事情搞砸了,该死的没死成,还给条子留下了把柄。”
男人找医药箱的时间特别长,一直在车座下摸索,抽空朝许佳磊扯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别担心,我这不来找你了吗?”
闻言,许佳磊才稍放宽心,瞅了眼车窗外,继而靠回椅背,说:“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唐志宇是我弄死的,但火是你放的,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好不到哪去。”
说到这,许佳磊向前倾身,看到男人还没找到医药箱,狐疑了两秒,问:“你干什么?”
男人苦笑着伸出左臂:“枪伤,手不方便,算了,不找了。”
许佳磊心中疑云丛生,可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转而问:“我大侄子说要把我送出国?”
男人点点头:“先生说你留在国内不安全,警方现下能排查东阳市,说不定等会儿就能封掉各大交通枢纽,想走就来不及了……说不定已经封了。”
男人把机票给他,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到机场有人接应你,行李都带齐了吧?”
许佳磊没回答,接过机票,问:“听你的意思,你不打算把我送到机场?”
男人说:“先生只让我把你带出东阳市,过了前面的隧道,就离机场不远了,到时有人接你,我还得回去帮你应付那群条子,你不希望条子跟在你屁.股后边撵吧,总得有人出头替你引开视线。”
“这也是我大侄子叫你做的?”
男人笑而不语。
“行吧,”许佳磊没等到回答,不问了,阴阳怪气地说,“我就知道我大侄子不简单,以前是,现在也是,十几岁离家出走,没想到混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人替他卖命,不过我提醒你,小心点,毕竟他亲爹……”
男人登时一个眼神剜过去,许佳磊转了话题,打着哈哈:“我又不会到处乱说,只在你面前说说,谁不知道韩文洲是自己驾驶不当,出车祸死的。”
他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表示自己是有底牌的,二十年前那场被认定为是交通事故的车祸,只要他把知道的说出去,还怕警方不会旧案重查?
男人假装没听懂,径直下车关好车门,脸像东阳市与宁安市交界处的天气一样,忽地又变晴了,他对许佳磊微笑道:“先生让我祝你一路平安。”
许佳磊没多做停留,揣好机票大步跨到驾驶座开车走了。
等出了冗长的隧道,就到宁安市境内,前方分了两条岔路,一条直达机场,一条通往宁安市城区,途径几个开发区。许佳磊信不过男人,更信不过他大侄子,没有去机场,而是开向了另一条路,打算在中途下高速再想别的办法。
姜北一行人原本在高速上狂奔,不出意外再开半个小时就能与钱平小张他们汇合,哪想堵在了两市交界处,前后左右全是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司机还在往拥堵路段开,导致越堵越凶,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