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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气氛胶着,救援人员争分夺秒,忽瞥见一道刺目火光闪过,想也不想便喊:“都趴下!”
轰——!
话音一落,油罐车被炸得四分五裂,残皮铁块四下飞溅,蘑菇状的火云窜起数丈高,裹着浓烟直逼烈阳,两边的树木唰然倾斜,火舌顺势舔舐至树梢。热浪一波接一波地袭来,炙烤着皮肤,姜北的五脏六腑被烤得萎缩,胸.腔蓦地空出一大块,又让强烈的不安填满。
不等动静消停,他撑着滚烫的地面起身,只身冲进余火中。
杨朝就扭头咳了几声,一眨眼人不见了,忙跟上去:“欸!姜队!”
余热未散,吸进去的空气都灼喉咙,姜北咳嗽着,正要徒手搬开硕大的铁块查看,忽耳朵一动,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又急忙调转方向,杨朝跟着打个转儿。
远处的林安迷迷糊糊间听闻一声巨响,垂死病中惊坐起,目及之处是狼藉废墟,差点燎到跟前,身边还躺了两个人,一个温洪亮,一个江南。
亏得两条腿跑得快。
林安第一时间探侧颈,还好,都活着。探完之后发现没对,平时哪怕剩一口气都要蹦哒的江南以面倒地,硬是没动弹。
“小王八蛋,醒醒。”林安把人翻了个面,入目是一片血红,江南眉头紧锁着,身上的衣服已被染透。
“艹!”林安倏地站起,被安全气囊崩懵的后劲还没退,扶着树喊道,“这儿有俩伤号!加我一共三个,救护车!姜哥,人在这!”
幸福梅林地广人稀路宽车少,早在发现温洪亮进入景区那一刻就封锁了道路,车祸又发生在宽敞的十字路口,没有无辜群众受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工作人员紧锣密鼓地开展工作,扑火的扑火,急救的急救。温洪亮在几名刑警的陪同下被送上救护车,拉响鸣笛扬长而去。
姜北跑过绿化带,一把捞起地上的江南搂怀里,像是要检查失而复得的宝贝有没有事,探鼻息看瞳孔反射走了个全套,最后拍拍他的脸:“醒醒,不要睡着了。医生!”
江南让这一顿操作整了个半醒,忽感觉腹部的伤口更痛了。眼都没睁,只确认了熟悉的烟草味,就哼哼唧唧往人怀里钻:“……我好痛,抱我。”
姜北:“……”
这人这时候了还不忘装可怜博同情,看来没伤到要害,话说回来,以温洪亮十二级残废的状态,哪怕使出吃奶的劲儿杀伤力也不大。
姜北暗自松口气,揉着他后脑勺,轻声安慰:“没事了,不痛了,救护车来了,我背你过去。”
抬着担架的两名护工面面相觑,觉得自己万分多余。
一旁的杨朝和林安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他俩已然见多不怪了。
“哪有让你背我的道理,”江南嘟囔道,就着姿势在姜北腹部小咬一口,霎时药到病除,别说捅一刀,就是八刀也不疼。
“算了,我去医院了,忙完记得来看我。”
两名护工简直没眼看,三观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满脑子的伤风败俗和不可描述。但当着患者的面,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装镇定带患者上了救护车。
姜北还得留下来指挥现场,没法跟着去,只抵在车门前对医生交代江南的血型过敏源等等。林安很想告诉他,没那么严重,江南衣服上的血大部分是温洪亮的,但看江南表演重症患者演的正得劲,也就不说话了。
心道:爱情果真可以挑战人类智商下限,一个爱演,一个敢信。
姜北目送车子走远,眉宇间凌厉的锋芒又显露出来,转身朝事故中心走去。
了解姜北的人都知道,这人相当护短,尽管他不说,也甭管平时他是怎么教训江南的,一旦江南在外头掉了一根毛,姜北非把人薅秃才算完,更别说车祸捅人了。
捅人的罪魁祸首搁医院躺着了,整理整理资料就能送他上法庭,枪.子是挨定了,至于货车司机……
现场的火已扑灭,四处是烧得黝黑的残块,不仔细看,压根辨别不出哪块是人体组织。跟来的痕检又捡着事了,人手一把钳子捡尸块。
“哎呦,这都些什么事,司机直接炸没了!捡了多少了,能拼出个全乎人不?!”
“不能,还差条胳膊!”
余热烤着小腿,姜北走出几步,在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面前停了下来,朝杨朝一伸手:“给我双手套。”
杨朝认出那是条胳膊,心想人都炸得稀巴烂了,姜北该不会想拿尸块出气吧?那可太变态了。
姜北没等到手套,看杨朝一眼:“在想什么?”
“没什么,”杨朝回神,把东西递给姜北,又说,“开这种大货车的基本是跑长途,一年难免出几个疲劳驾驶丧命残废的,这货车司机比较惨,连个全尸也没有。”
姜北蹲下身,对着烧得焦香的胳膊瞅半天,目光来回移动,最终定在那只紧握的拳头上。
五指烧得皮肉翻卷,边缘处滋滋冒油,熟肉里可见森森白骨,姜北掰开蜷紧的手指,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硬物:“这是什么?”
杨朝刚想说这场车祸是意外,一看姜北手上的东西,顿时汗毛竖立,惊道:“火石轮,打火机上的火石轮!”
“开油罐车还携带易.燃易.爆物品,”姜北把火石收进证物袋,站起身说,“马上确认死者身份,在哪家运输公司工作,走哪条运输线路,大型货车进出城都需要通行证,且设有专门的绕行道路,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