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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一挪开,男人像打了鸡血,扯着嗓子狂叫:“程野!你他妈的王八蛋!敢做假证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男人狂喷了十来分钟,把程野的十八代祖宗全拉出来“艹”了遍。越野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将粗鄙的骂声全闷在里头,江南玩味地一撩眼皮,在车座底下翻出塑料膜,啪地拍到男人面前。
男人梗着粗红的脖子瞬间没声了。
“喷了那么多粪终于有一句有用的了,”江南用刀在男人眼前画了个圈,“所以你跟踪我,是因为我做假证陷害你从而想报复我?”
男人后脑贴着座椅,愣愣地一点头。
“就你这水平还想报复我?”江南见男人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发型还是监.狱里的标配,一双眼睛又怒又怕,像刚上任的小丑,因心中不满要搞点自以为很大的动静吓吓对方,没想到栽了跟头。
“你他妈胡说八道,害我坐了六年牢!我艹.你祖宗!”男人深吸口气,又要发作,江南及时打断他。
“那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程野已经死了,你们监.狱不通网吗?你找错人了,我不是程野,我是他弟弟,你没见过双生子吗?”
男人的脸色在一瞬间换了数种颜色,煞是精彩,目光在江南身上走了数遭,脑袋瓜高速运转,在想这人说的什么屁话。
江南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接着说:“你应该不知道程野是双胞胎,没关系,现在知道了。那坏消息就是,警方认为程野是我杀的,恭喜你,跟踪到个杀人犯。”
这回男人把后背都贴紧了座椅,面色铁青。
“这不是重点,”江南笑起来,“你说程野做假证,那你的六年牢白坐了,想不想要赔偿?”
男人摸不准这个自称是程野弟弟的人在打什么主意,愣在原地没敢动。
“不想要也没事,”江南说,“温妤死的那晚你出现在榆林路,警方会很高兴见到你的,作为优秀市民,我有义务送你到市局。”
——
市局刑警支队办公室。
“两天发生两起恶性杀人案件,凶手系同一人,社会危害性极大,再死个人就够得上连环杀人案了!”
市局副局长宋应桥这段时间痛风犯了,正搁理疗馆拔罐呢,接到消息罐也不拔了,风尘仆仆赶到刑警队办公室。
“半年前的案子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一个,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不能走以前的老路。说到半年前,杨朝,那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宋副局人到中年恰遇更年期,一点就着,上下嘴皮子一碰,整个办公室里没人敢说话。这会儿大家伙的注意力齐齐落到被点名的杨朝身上,真心为这哥们祈祷。
只见杨朝嘴巴刚张开,宋副局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他要说啥,抢先说道:“别告诉我江南还没招,这已经是第二次补充侦查了,我不希望这案子成一个悬案。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江南脑子坏了,他说的话不作数,招了也没用,一份司法鉴定报告甩你头上还能给你扣个逼供诱供的帽子。让你做受害人分析,受害人!六个死人摆面前你挖不出东西?成天就知道盯着那憨批。”
杨朝闷着头说了声“是”,半点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刚说到哪儿了?对,两天两起恶性杀人案件,”宋副局按住自个儿飙升的血压,喝了口菊花茶,勉强控制住火气,“怎么样,有线索吗?”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姜北身上。
姜北夹着支荷花,没点,一帧帧翻过大屏幕上的案发现场照片,又示意各位看案情材料:“第一位受害人温妤,年龄17,第二位受害人徐银莲,年龄57,两位受害人均系颈椎骨断裂死亡,且同住榆林小区。视侦排查了榆林小区周边的监控,发现温妤被害当晚,有名黑衣男子出现在小区附近,徐银莲被害时,该男子再次出现在案发地周边。”
姜北翻了翻案卷,说:“法医在对徐银莲尸体进行尸检时,发现胃容物为海带和肉类,这跟案发现场遗留的食物一样,加之门锁没有损坏,初步推断为熟人作案。凶手在作案后都对现场进行了清理,并且杀人手法比较果断,应该不是初犯……”
话音未落,传讯室值班的女警推门而入,拎着袋子红着脸,又被宋副局吓了一激灵,舌头都捋不直了:“姜姜……姜队,有人给您送送了晚饭过来。”
一旁的杨朝默默翻个白眼。
小女警一想到来送饭的青年,红潮瞬间蔓延到胸口,糯糯地瞄一眼姜北,满脑子的不可描述,心想站在雪山之巅的姜队难道好这口,人在办公室坐,家里还藏了个小白脸?
姜北对着小女警羞答答的面庞皱起了眉,沉声道:“放桌上吧。”
“还好意思吃饭呐?”宋副局伸长脖子问,“犯人会等着你吃完饭再跑吗?”
姜北:“……”
犯人啥时候跑不知道,反正小女警感觉气氛不妙,扔下餐袋拔腿就跑。
“啧,炖的汤吧,这么香,”宋副局手指勾勾餐袋,大晚上的闻不得,锁柜子里不准味道散出来,扭头又道,“你接着说,说完再吃,回头别说我苛待你。”
“……”姜北把折断的烟放桌上,继续刚才的话题,“就作案手法来看,凶手不是初犯。根据这一推论,我们找了近十年来因颈椎骨断裂死亡的案件,发现六年前在薮春中学发生过相同的案子,作案人系薮春中学的美术老师孙一航,因过失致人死亡被判了5年零7个月,前几个月刑满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