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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低头看了看,又点了份肠粉和豆浆,两人坐着边聊边等。
王又扬打量着他的气色,眉头微皱,道:“昨晚你给我发信息,我早上才看到,怎么样,没事吧?”
林真摇头:“没事,他只是查到您过去是我母亲画廊的经营人,没查到别的。”
王又扬眉头一松,笑道:“我看现在这形势,离我老头子退休的时间应该是越来越近了,我也该回家颐养天年,每天抱抱孙子种种花草了。”
林真露出抱歉的笑容:“是我拖累王叔了,本来您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王又扬「啧」了一声:“别跟叔说外道话,你是求之的孩子,跟我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我不能眼看着你们兄弟两被人欺负,当年求之跟那个王德兴结婚时,我就不看好这人,没想到……”
他见林真神情黯然,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恰巧老板娘风风火火地端来了他们点的餐,才让那种沉郁的气氛一扫而光。
求之是林真母亲的字号,母亲的朋友们无论年纪大小,都会这么称呼她,林真近些年已经很少听到了。
等到早餐吃得差不多了,王又扬从随身带的公务包里拿出电脑来,开机了放到桌上给他看:“你上次提到的要转让的那家做保温砂浆的厂子,我去看过了,这是拍下来的照片,整体规模不大。
但设备很新,价格也合适,就是当时看厂的人很多,那负责人犹犹豫豫的,一直没给个准话。”
林真认真地看了一阵那些照片,又把王又扬提供的工厂建筑图纸和主要设备清单看了一遍,沉吟道,“您今天就给他打电话,说在原来的报价基础上加八十万,他能接受就签合同,不能就算了,以后不再谈了。”
他转而笑道,“我们的底限是一百万,具体能谈到多少,您来衡量。”
王又扬点头:“行,就这么办!”
两人道了再见准备分别时,王又扬感叹着道:“之前建筑公司挂牌,你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就没出席,前两个月水泥厂开工,你也不在,这砂浆厂要是成功买下来了,重新开工那天,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的作为公司老板,站在那个位置上,和员工们见面。”
林真目光望着室外喧嚣的街道,面色凝重:“快了,我爸他……就要撑不住了,不能急,我们到今天不容易,还是尽量减少变数。”
……
晚上将近十点,林真才回到李宅。
才开门进卧室,就见李震白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台窗边,开着窗,望着窗外院子里。
“舍得回来了?”他没回头,只用低沉的嗓音问。
林真放下车钥匙,像猫一样脚步轻巧地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把指间夹着的烟一把抽走,按灭在烟灰缸里,皱眉道:“不要在我房间留下烟味。”
李震白侧头看他,眉毛微挑,戏谑地评价道:“逃出去一天,脾气见长。”
林真一手搭在阳台栏杆上,弯腰头侧着枕在手臂上,直直看着李震白。
李震白被他这么看着,并不觉得别扭,反倒也转过头来,垂眸和他目光对视。
夜色中,光线暗淡,两人的脸都有一半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太清真实的神情。
良久后,李震白低声问:“真的不想试试吗?不讲那些条件,无关其他任何问题,只享受感官和喜悦,不好吗?”
林真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笑着说:“你现在就像是用罪恶的话语,诱引人类吃下禁果的撒旦……不,你不仅是撒旦,你还想亲自做亚当。”
闻言,李震白一怔,然后忍不住仰头笑了笑,看起来轻松愉悦,但当他转过头来看向林真时,已经褪去了笑意,眼中只有认真:“所以,你被诱惑了吗?”
林真抬头站直身体,神情淡然地看着他,轻声说:“他让人类吃下禁果,人类从此必须承受苦难,而他,却从无忏悔。”
闻言,李震白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楼下一个熟悉的嗓音嚷道:“你们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呢?那不是小真的房间吗,大哥你怎么在那里?”
两人都怔了一下,从栏杆处低头看下去,就见李正箫在二楼阳台处,正探出半拉身体,扭着脖子努力往上看。
李正箫看了半天也没看清什么情况,满脸焦急,一跺脚道:“不对,你们等着,我现在就上去!”
说着就咚咚咚跑进房间里去了,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听声音是奔着三层来了。
林真看了李震白一眼,李震白倏地离开阳台进入小客厅里,打开顶灯,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人禁不住眯起眼睛,他坐到沙发上,示意林真坐到对面。
林真迟疑着依言坐下,就在这时,房门嘭的一声被打开,李正箫撸着袖子喘着粗气进来了,眼睛瞪得老大,视线在他大哥和他老婆身上来回狐疑地挪动。
李震白完全没有被撞破的紧张和局促,反而气定神闲,瞥了一眼弟弟道:“正箫,你来得正好,坐。”
李正箫本来气势汹汹地上来的,虽然他心里并没什么定论,可是心里深处某种想法还是蠢蠢欲动,让他极不舒服。
可是上来看到他大哥这样子,他又习惯性心里发虚,李正箫忍不住求助地看向林真,就见林真只是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根本没有看向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