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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曼初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这时大叔说话,一开口就开始歪楼,大家都在等他表态,他却开始给时青绵的无人机做广告,还先把自家女儿的“会读书”给先炫耀一番。像极了在街头和街坊邻居们炫耀孩子的退休大叔,哈哈。
时青绵被学姐笑得脸都红了,更别说一屋子的五六十岁的叔叔伯伯们笑着看她,好社死啊!时青绵捏额头,我的爹,您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植入硬广告么?
时大叔收到白眼,嘿嘿一笑,继续说:“话题转回来啊。我女儿给我讲了这个文溪诗社的故事的时候,首先就很打动我,这是一个我们的先烈,牺牲自己,不顾小家,抵抗外敌入侵,成全大家的故事。我们作为享受和平成果的人咧,要饮水思源,不能只顾赚钱,有了物质,更要有精神力量。”
“所以我当时就想,能不能想办法把它保留下来,和我们的商业综合体,融为一体。商业嘛,吃喝玩乐才能兴旺发达,周围吃喝玩乐之余,还有纪念馆,可以提升一下精神世界,我想,把这里规划成纪念馆带来的经济损失,能够从社会利益和广大群众精神利益上弥补回来,这体现了我们企业的社会责任,是无价的。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罗,同不同意罗。”时大叔开始点名叫高管们发表意见。
尉曼初悄悄地对时青绵竖起大拇指。这时大叔,看起来不拘小节,实际上讲起话来十分有水平。一番家国情怀起头,再把商业和纪念馆的规划合起来论述好处,最后把这件事拔高到社会利益和人民利益,再拔高到企业的社会责任。
一番话说圆了,滴水不漏,除了要损失点钱,几乎毫无破绽。
尉曼初暗叹,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派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作风只是他的表面,时大叔也是个厉害角色,不然也不可能把企业做得那么大了。这一点,倒是时青绵和亲爹如出一辙呢,平时看起来脱线又逗比,可真是做起事来,一点不含糊呢。
时大叔表态以后,尉曼初知道这件事算是稳了。尉曼初放下心来,开始听她带来的律师和在座的人讨论细节,她本人不再多过问参与。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时大叔身边一个桌前摆了董秘牌子的人去开门。门外是个口音颇重的大叔的声音,“阿叔在里面嘛?他家大小姐来了,非要闯进去找他,你问一声。”
这位三十出头的董秘不太高兴,嘟囔了一句:“哪个大小姐?!这里正在开会呢,什么事开完会说。”
时大海和顾大姐反应最快,时大海站起来说:“好像是顾薇回来了。我过去看一下。”
顾大姐也叹气站起来:“我也去看看。”
时青绵一听顾薇,脸色就变了,原本笑得乖巧的表情一沉。尉曼初则是不明状况,有点讶异。那个董秘则有些不知所措,他上任没两年,对大老板的家事不太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自称是“大小姐”的人,他是真没接触过。同时还有一屋子被打断了话题的懵逼人。
时大叔看大家的脸色有异,随和地笑了笑,为了缓和气氛,摆手拉家常:“没事没事,是我们家另外一个小孩。我老婆弟弟的小孩,在我们家长大的罗,小时候跑来公司玩,大家都开玩笑,叫她大小姐。后来街坊们都问,说你们家有个大小姐,那你家原本的大小姐呢,要叫二小姐啦。”
时大叔笑着讲以前的趣事:“我说,她不是二小姐,她是我的皇帝女。”
时大叔说完,大家都笑起来。时青绵也笑了笑,没说什么。会议开到这里,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被打断了一下时大叔觉得也没必要所有人坐在一起讨论细节了。
于是他吩咐了一下安排专人和尉曼初带来的律师对接这件事,然后就说散会,他去忙别的事。所有人陆续离开会议室,时青绵陪着尉曼初走在最后面,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时青绵的手腕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
“你来一下。”尉曼初淡淡的语调响起。
时青绵被她拉到了会议室门口左边准备茶水的隔间里。
“学姐?”时青绵轻声叫她。
尉曼初一旋身,让时青绵的后腰靠在了流理台上,靠前半步,搂住她的腰,淡笑:“不开心了?”
“就是提起以前的事,有点不是滋味。”时青绵头低低,小声说。唉,小姐姐真细心,这样也看出来了。
尉曼初当然看出来了。而且从时大叔说的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已经能想象到当年小时青绵受过的委屈。尉曼初刮刮她的鼻子说:“我能想象,你心理有阴影,觉得属于自己的家人被人悄悄的夺走了。但是,就算是她故意这么做,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甚至你都不需要去和谁抢,大家都深爱着你,无论是家人,还是我。”
时青绵听得心里一暖,学姐总是这样,只需要几句话,只需要一个举动,就能治愈她心里所有的黑暗,仿佛能弥补她心里所有的不满足。
时青绵娇声说:“小时候觉得要体谅她,不想争也不想抢,久而久之,好像对所有的事情,我都是这个态度,听之任之,怎么都无所谓。只有你是例外,只有学姐让我兴起了争抢的念头,想独占你,想霸占你的一切。还好我真的做到了。”
“于是不要忧虑了吧,你看你这眉头皱得。”尉曼初亲昵地点她的眉心。
时青绵笑了,握住尉曼初的手。然后她说:“其实我忧虑不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情。而是我觉得事情不对劲,我们前脚回来,顾薇后脚就跟来,我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