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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子星坚持的,每回,她都会随着人流从后门走出教室,然后默默地靠在墙边低头划着手机,等我收拾好出来,一如既往。
我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有不安的感觉,知道她就在那。
仿佛我和子星之间,对此达成一种默契。
我的课大多数都是临近中午结束,所以自然而然,子星就有了理由留下自己,也留住我。
每次走到她面前,子星看着我,只说:“饿了。”
我心笑这个小屁孩,只顺着回道:“那一起去南苑食堂吃饭?”
“嗯。”
一开始,子星就算来旁听,一般也都是早上的课。
隔了好一阵,也许是子星得了什么空档,她也开始出现在我下午的课程上。
下午的课结束也是傍晚,十二月初冬的天空已暗沉下来,风卷过走廊一阵寒冽。
就是此时,子星第一次旁听完我下午的课。
依旧如往常,只是夜幕降临之际,走廊里愈发显得黑黢黢的,子星整个人被拢着淡淡的灰蒙。
“饿了。”
眼下,可能是氛围使然,子星的眼睛如小鹿般楚楚可怜起来。
我竟有些不忍,回不出惯常的那句话,稍一思忖,道:
“煮面给你吃?”
言下之意,是邀请子星回我的宿舍小屋去。
子星神情显然有些触动。我的问话是不是超纲了?
自从上次在小屋独处之后,子星便没再去过。
四楼,楼梯爬上来,两人微微的喘息声在静谧的楼道里回荡着。
我掏出了钥匙,叮铃铃一阵响动,碰撞、掩盖、平复着空气中的局促。
“啪”,玄关灯开。
鹅黄的灯光洒满小屋。
“你先坐会。”我把随身的物品搁到沙发上。
“我帮你一起。”
“不用啦,我简单着煮。”说完,我就先回了房间,换了身家居服。
待我出来时,子星背对着我在看什么。
她转身,指着那个放在电视机柜上的相框:“最喜欢这张?”
我走近,是那张初遇时星空下的我。
我勾了勾唇角,拿起这个相框:“嗯。”
“我以为……”子星欲言又止。
“你以为我最喜欢哪张?”我好奇道。
“鸽子。”
我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认为,唯一的一张正脸嘛。讲真,本人被拍的挺惊艳的。
不过,我抬眸问子星:“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这张嘛?”
“因为是第一张?”
我笑了笑,摇摇头:“不是。”
“因为星空?”
我眼含笑意,不完全否认,看了眼照片,继而接上子星的目光:
“你看星空下的我,睡得好像一个小孩哦,好香。”
子星凑向我,头挨着头,她拿过我手中的相框,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过于专注。
有那么一会,气氛静悄悄的,她好像在试着看透它,看穿它。
子星继而转头看着我,离我好近,气息热热的,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缓声问道:
“姐姐,你是喜欢睡着了的自己?还是喜欢变成小孩的自己?”
好问题,起码都抠痛了我心口的伤疤。
我轻笑一声:“要是都喜欢呢,又能怎样?”
子星把相框重新放下了,转身,似乎半认真半玩笑地回道:
“那我只好,一次又一次带姐姐去追寻星空,直到你梦想成真,这样够治愈吗?”
我一时被子星这句天真烂漫的回答感动到了,管它能不能梦想成真呢,但嘴上却只道:
“小屁孩,说什么屁话。”
“我才没有,认真的。”子星不满地嘟囔着。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及时止住了情绪的肆意流淌:“不说这个啦,我煮面去。还不饿?”
“好饿的。”
就着小屋里所剩无几的食材,简单地煮了两碗青菜鸡蛋面,在冬日里冒着白乎乎的热气。
子星坐到餐桌对面,埋头吸溜吸溜的,虽然简单,但是吃得挺满足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我夹筷子尝了一口,好像有点淡了。
我拨了拨碗中的面条,凉一凉。
“哎,小屁孩,面好吃?”我觑她一眼。
“好吃。”子星头也不抬,又吸溜一口。
“我怎么感觉有点淡了?”
“唔……好像是有点。”依然埋着头呢。
“那你还说好吃?”
这时候才抬起头,看着我认真道:“姐姐做的,淡了也不影响好吃。”
什么逻辑……似乎子星每每给我的反馈都是肯定句。
我只好道:“……你慢点吃,小心烫。”
柔和的餐灯映照下来,这张餐桌上难得有两个人坐着对食,气氛里漫着淡淡的温馨。
只是上回的粉色雏菊已经枯萎,磨砂半透明的花瓶空落落的,放置在餐桌一旁。
子星吃完面,拿一张纸巾拭了拭嘴,顿了半晌,思索着什么,似乎自言自语:
“花瓶空了。”小矮几上那个也正空着。
“花都谢了。”
“我给你送花吧。你喜欢什么花?”子星的视线从小矮几上收回,转而看向我。
我不回她,只问:“为什么送我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