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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很适合日常生活的地方。
    江雪鹤记下位置,跟雁归秋约了时间,然后才跟她道别离开。
    雁归秋回去的时候,宋安晨正在厨房里准备她的“大作”,听见她推门进来,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说道:“孟阿姨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我妈?”雁归秋问,“怎么了?”
    “说下周要出差,旁敲侧击地问我你下周行程怎么样。好像还有别的事,你自己打电话回去问问吧,我说不太清楚,让你自己跟她说。”
    雁归秋“哦”了一声,继续脱鞋,然后才拿起手机翻阅了一下各个通讯工具的历史记录。
    最近的一条还是两天前,提醒她天气返寒,叫她记得多加衣服。
    “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够别扭的,难道是有什么电子社交障碍症吗?明明在家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宋安晨一边关火,一边吐槽。
    “可能是还没有跟上时代,毕竟在医院里躺了那么多年。”
    雁归秋跟宋安晨打了声招呼:“我去阳台回个电话。”
    宋安晨“嗯”了一声,等雁归秋转身穿过房间,才不由低声叹了口气。
    比起宋家那样简单和睦的家庭,雁归秋过得其实也挺不容易。
    小时候父亲那边争权夺利明争暗斗,稍微大点时母亲那边也不安生,一场车祸之后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年,险些连娘家最后的遗产都没保住。
    那期间宋安晨和雁归秋之间的走动还没有这么密切,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雁归秋特别忙。
    一个月里能抽空一起吃个饭都算奢侈,学校那边也是大片大片的请假旷课,险些毕不了业。
    大约也是因此,雁归秋选择离开雁家过普通人的安稳生活时,家里其他人通常也不太愿意再去打搅她。
    偶尔有事来找她,还得拐弯抹角地问她的朋友,确认她不忙而且心情不错的时候再开口。
    这样的相处方式在宋安晨这个“正常人”眼里当然很怪,但当事人没什么不满,她也就不好说什么。
    毕竟她是跟雁归秋交朋友,又不是跟雁家交朋友,自然雁归秋觉得开心最重要。
    宋安晨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一边敲了两个蛋在平底锅里。
    阳台上,雁归秋拨通了母亲孟星阑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对面还隐约能听见母亲说“散会”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声音才清晰了一些,话题的开头总是简短的问候声。
    孟星阑说下周要出差,大概会路过云华市,想约女儿吃顿饭,雁归秋短期内没有外出的安排,也就应下来。
    随后才是第二件事。
    “你顾伯伯家的二儿子回国了,说是想见见你,大概是对你有点意思,你想见吗?”
    “顾伯伯?”雁归秋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什么人,“二儿子,不会是我初中那个同学吧?”
    孟星阑说是。
    以前那位顾二少爷就给雁归秋表过白,结果当然是毫不犹豫就被拒绝,一度成为学校里一桩笑谈。
    后来那位二少爷就出了国,没了音讯,雁归秋早就忘到了脑后。
    没想到对方倒是念念不忘,回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讨好她妈。
    如今雁归秋可不像从前是风光的大小姐,在很多人眼里都被贴上了“与家族不合”、“流浪的败犬”之类的标签,这都能惦记着,显然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
    可惜雁归秋不为所动,只是出于好奇多问两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绝:“不了,我又不可能喜欢上他,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孟星阑说:“好,那我找个理由帮你回了。”
    然后是一片短暂的沉默。
    孟女士原本就不是很擅长倾吐爱意的人,雁归秋安静下来,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有心想要问的话当然很多,除了身体怎么样、学业怎么样以外,也想问问最近心情如何,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
    但话到嘴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雁归秋自小就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因为太过有主见,反倒让家人难以有插手的余地,久而久之,就连关切的话好像也变得幼稚了。
    最后还是雁归秋在一片静默声中回过神,她仰着头靠在阳台窗沿上,看见晴朗湛蓝的天空中有飞鸟滑过。
    她分神去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心里纠结迟疑的是另一件事。
    ——会不会太快了?
    她犹疑了这么一瞬,随后心下已经有了决定,她并不习惯于给自己留下退路去后悔。
    想要的就立刻伸手去抓住。
    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最后摔得粉身碎骨,也好过无所作为之后的遗憾一生。
    重走这人世一趟,能够让她的心再起波澜的东西已经很少了。
    天上的云缓缓飘动,视线边角的那一团柔软飘忽,一眼扫过去都像是江雪鹤的脸。
    闭上眼睛也是。
    草木与春风成了世界的全部。
    “妈。”雁归秋无声地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如同小学生作报告时那样端正,即便没人看得见,“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
    风的声音响了很久,雁归秋感觉到捏紧的掌心里沾满了汗液,一直等到她以为对面要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才传来很轻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