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孟笛收回目光，看了看姚池玥。
    两个人的目光碰了碰, 乔孟不置可否。
    “姐，你最近还好么？”
    乔孟笛觉得弟弟的话转得有点突兀。
    那小子莫非能还能感应到自己的沮丧么？
    “就那样啊？”
    “你和那姐姐怎样了？”
    乔孟笛旋即想起她上次回家的事，忽然明白的了乔孟旸的意思。
    之前她本打算跟他解释那晚她失控的原因, 但回到姚家以后，紧跟着蔡淑旻心脏病住院，一时忙乱她就把那件事忘脑后了。
    “那晚你不是看到了么？”姚池玥就坐在身旁，前面还有司机，乔孟笛不方便说太详细。
    “你们女人，变脸可真快。”
    “别说得这么老气横秋好么！”
    “挂了，马上就期末考，我看书。”
    电话嘟的一声切断了，乔孟笛一怔，这弟弟，总是令她出乎意料。
    反观自己，好像对他都不怎么上心。也是啊，他对自己有十几年的感情，而自己和他认识才半年多而已。两个人对对方的感情，不可能对等。
    她下定决心，以后要对乔孟旸温柔一点。
    将手机收起来之后，乔孟笛呆呆地看向车窗外。
    虽然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自己的人就坐在身旁，可是，她知道，无法分担的领域还是很多。
    所以，姚池玥心里也一定还有着很多她说不出口的事情吧。
    但庆幸的是，她们眼前还有很长的路，乔孟笛知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们身边都会有彼此。
    就像今天一样，她不用说什么，姚池玥就能够看出她的脆弱，并将她带离那个悲伤的地方。
    “带你去游泳。”姚池玥说。
    “姚姐姐，你知道我并不会游泳。”
    她最近，姚池玥肉眼可见地变得温柔了。
    乔孟笛越来越清楚，姚池玥对她，是落到实际行动的那种喜欢。
    她还没有明确地表白过，可是已经默默地做了很多。
    早安吻、晚安吻；每天的花；最近她在休假，两个人腻歪的时间很多，法文版的《小王子》，姚池玥都给她念了两三遍；刚刚将她接回家的隔天夜晚九点多，心血来潮的她们还临时决定到鹭岭看银河；她们甚至像刚刚陷入热恋的小情侣那样，预定了落日餐厅的晚餐……
    姚池玥真的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恋爱对象。
    敞开心扉之后，她冷然的面目褪去，连生孩子这种她以前坚决拒绝的事情，也变得可以考虑了。
    今天的焦相逢之行，要是没有她一直站在她身后，要是没有她及时地将她从那对夫妇眼前牵走，或许，乔孟笛就要泪目了——
    “我教你。”姚池玥语气淡而认真。
    乔孟笛觉得人真的很奇怪，以前，她缠着她，要她教她游泳的时候，她不是说忙，就是说专业的教练教得更好。
    也许吧，重点并不是什么游泳，而是，她看出了自己的依然陷在沮丧中，也看出了自己不想回家，所以才有了游泳的提议。
    “姚姐姐，要是我很笨，你会不会失去耐心？”
    “不会。而且，你不笨。”
    喜欢的人对自己的肯定，就像蜜糖一样，将乔孟笛心里的苦涩淡化了很多。
    陪伴所特有的慰藉也令她从失去至亲的脆弱中慢慢振作起来。
    到了健身房附近的停车场，姚池玥让陈师傅把车留下，先回去。
    在健身房的恒温游泳池里，她们无所事事地泡了两三个小时。
    乔孟笛学得比姚池玥预料的还要快，没多久她就可以自己游了。
    但大多时候，乔孟笛还是喜欢坐在泳池边。
    她喜欢看姚池玥游，她游泳的姿势很美，速度快，动作标准，耐力也很好。
    乔孟笛都不知道，一向吃得很少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精力。
    夏天的游泳池，人不算少，但她的眼里仿佛只有姚池玥一个人。
    每当她游完一圈，扶到杆子上摘下泳镜回过头寻视她的时候，远远地对上她的目光，乔孟笛会不自觉心悸。
    比起耳鬓厮磨，远远地对视别有一番滋味。
    就好像，这世间人千千万万，而我的眼里心中都只有你一样。
    她能够感受得到，姚池玥那时候的眼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湿漉漉的、下半身浸在水中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独特。
    乔孟笛看到了她眼中的牵挂，也看到了她看到她之后的放心。
    她们离开健身房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
    夏天的傍晚，热乎乎的空气贴在她们裸露的胳膊上，小腿上。
    乔孟笛很喜欢夏天，尽管夏季的天气总是炎热无比，下起雨还会很潮湿，但她就是偏爱这种炎热和潮湿。
    “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姚姐姐，你不喜欢我这样看着你么？”
    “太痴了。”
    “你不可能今天才知道我对你的痴迷吧？”
    姚池玥笑。
    乔孟笛看着她半干的头发，还有雪白面孔，嫣然而笑，唇红齿白的她，姚池玥看得有点失神。
    “姚姐姐，今天我好开心。谢谢你教我游泳。”
    乔孟笛还在兀自微笑，夕阳下，她的眼睛闪烁着优美的光芒。
    姚池玥提着一个白色的运动包，两个人正穿过小花园，朝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