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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刚刚,聂家兄妹跟仆役的事。”许沐朝说。
“还能怎么看。”赵清浮夹起几根面插话道,“那仆役惹到了人,自然得要挨一顿打咯。要我说,华誉师兄这还打轻了,要是有人敢欺负我的妹妹,我肯定要把他往死里打。”
许沐朝不理赵清浮,只盯着康玉问道,“那小玉呢,你也这样觉得吗?”
隐约感觉到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严肃,康玉放下筷子,想了想回道:“那倒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跟你讲,反正我是觉得,可以理解,但我不会这样去做。”
康玉知道一般修仙文里的人都是身份尊卑有别,并且主仆两级间的阶级分化还挺严重的。康玉可以理解这个时代背景下生活的人们,却因为本身是个来自21世纪,无法让自己的思想变得跟他们完全一样。
既然不能完全认同,那就试着去理解吧。康玉这样想。
许沐朝好像就是为了追求这样的一个回答,她先是抱了康玉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我觉得,固然那个仆役是有错的,但也没有错到罪无可恕的地步。所以聂华荣那一脚,就已经够他赔罪了。”
“至于后来聂华誉的那一脚,是出于对妹妹的关心,虽然他看上去好像下手很重,是带了修为,但其实还是有顾及到对方是普通人,并没有使猛劲。不然,当时碎掉的就不只是桌子,还有那个人的内腑了。”
“这些都是有原因的,都是能够被理解的,所以当时我并没有出面阻止。”
“然后赵清浮说的也对。”
赵清浮没想到有一天,许沐朝居然能够在提到自己的时候没有回怼,而且还认同了自己的说法,惊讶得不得了。
“正常情况下,下仆招惹到了主人身上,肯定是难逃一死。但我并不这么想。”许沐朝说。
得,还是在回怼。赵清浮无语。
许沐朝继续道:“凭什么下仆不小心损害了主人的利益,就要受到这么严重的处罚呢?凭什么只要是身为主人,无论怎样对仆人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呢?就因为他们是主子,而对方是仆从吗?那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主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并且享受着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但是奴隶们却要为了这些主子可能一时兴起的想法四处奔波,没日没夜的去讨好去服侍对方?而且,作为一个奴隶,他们祖祖辈辈很难脱离奴籍,就仿佛是做仆人是整个家族的宿命一样。”
“我觉得,这一切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听到许沐朝这样说,康玉很惊讶。
自己之所以能够较为平等地看待其他人,是因为所身处的环境,所崇尚的教育说的都是人人平等的道理。
但是许沐朝却能够在等级划分得如此严重的环境里,自己一个人提出这样是不公平的想法。这真的是太难得了。尤其是,许沐朝还不是遭受到不平等待遇的那一方,她是真正世家里出的大小姐,却依旧能有这种念头。
不得不说,许沐朝的这番话,让康玉极度佩服。
赵清浮抚/摸着自己腰间的木匣,这是他思考的习惯动作,原著里有说过,但木匣里边有什么,康玉还没有看到。
赵清浮说:“就算你觉得不公平,那又怎么样呢?你能让它改变吗?从几千年前人们开始修仙开始……不,甚至在人类还没有开始修行之前,就一直是这个制度啊。”
“你改不了的,这太难了。你做不到的,放弃这无谓的幻想吧。少天真了,许沐朝。”
“曾几何时,人类修行也是幻想啊。”康玉忍不住为自己的朋友辩解了一句。
这还是赵清浮第一次见康玉主动说话,不免挑眉有些惊讶。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成功了呢。
这世上总得存在一些有梦想的人。
没什么梦想的小康同志嚼着嘴里的稍梅想。
第9章 豪门仆役难
夜露渐重,持续了大半夜的雨也终于在此刻停歇。
聂华荣用过晚膳后已经睡下了,聂华誉替她掖好被子,又剪熄烛火,最后缓步退出了房间。
聂华誉正欲回到自己房间,却发现离开前分明已经锁好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隔着门缝,聂华誉闻到了丝丝血腥气。
聂华誉护身的佩剑佩阳,在下楼前顺手放在了房里,现在他上只有几张师父临行前给的符篆。
聂华誉取出一张护体符捏在手中,随时准备点燃,而后猛然推开了门。
窗户是开着的,大雨过后的朦胧月色只给房间里带来了一点光亮,借着月光,聂华誉依稀能够看见一个人端坐在房中。
这时候刚巧有一阵风吹过,挡住月轮的乌霾脱离了原本的方向,房间里亮堂不少,而聂华誉也顺着骤然明希的月光,看清楚了椅子上的人。
原来他坐的不是椅子,而是一架白玉打造的轮椅。
轮椅上的这个人,聂华誉是认得的。
忽然,灯亮了。
聂华誉无奈伸手挡住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光线。聂华誉符纸收回袖中,轮椅上的人一脸的无辜相,让聂华誉心中无法对对方生出一丝一毫的怨气。
聂华誉似乎是怕太大声音会把人吓到,所以细声细语地开口道:“子玉,你来我房间为什么不开灯呢?”
子玉,也就是轮椅上的红衣少年,全名桑潭。桑潭是储仙门的二少爷,而储仙门的大少爷桑河同聂华誉是至交好友。朋友的弟弟也就是自家弟弟,桑潭体弱多病,又很乖巧懂事,所以聂华誉很愿意处处照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