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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这事情要是追究起来,连中间方医院都要被追责,何况是两个当事人。
    迟曜沉默了一会,表示自己明白,然后拿着文件出了门。
    这个医院除了做些违禁手术以外,也接收普通病人,费用会比大医院便宜一些,所以病人也不少。
    经过其中一个病房时,他看到里面躺着熟睡的女人。
    是冯路易的母亲。
    冯雪兰是这附近的名人,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经常能看见她穿着性感的裙子抽着烟,神色淡漠地挽着一个个不同男人的手臂。
    但自从两个月以前在教堂那次,竟是一次也没看到过她。
    原来是住院了,看起来还很严重,身上到处都是手术留下的刀疤,再没有丁点往日的风姿,嶙峋的瘦骨上,只能看到挣扎在垂死线上的绝望。
    迟曜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冯雪兰住院的时间不就对应着冯路易在会所打工的时间吗?
    怪不得那段时间他连脸上都写着缺钱两个字。
    一定很难捱吧。
    为什么冯路易一句都没提过呢?
    反观迟曜自己,他做了什么?
    非但没有给过一点帮助,反而对冯路易各种羞辱,连那句随口说的三万块也没兑现。
    迟曜拿着薄薄的协议书,心脏莫名袭来一阵钝痛。
    第35章 隐形身份
    得向冯路易道个歉,他一边按下电梯门口的按键,一边想道。
    可是一句对不起太轻飘飘,以手术为由多付酬金倒是个不错的弥补办法,不过他怀疑以冯路易的性子并不会接受,迟曜觉得这段时间下来,他也算是摸清了冯路易的性子,看起来对他唯命是从,可其实固执得很,只要被触及到真正在乎的东西,蛮横的野性便会冲破囚笼,他不想再被这只没轻没重的疯狗咬一口了。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彻底驯化一条狗,下一秒,电梯上来了,金属门缓缓打开,脑海里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化为现实。
    两个人同时抬头,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失望的情绪。
    迟曜失望的是,眼前的人虽然算是冯路易,但却是Aloys的人格。
    Aloys失望的是,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定、也找到了机会来看冯雪兰,就遇到了这张晦气的脸。
    这晦气玩意还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背。
    在医院闹事会很麻烦,Aloys有些烦躁,打算当做没看见迟曜。
    然而即将擦肩而过时,他的手臂还是被拽住了。
    迟曜快步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但没有按楼层,所以电梯还停在原地。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Aloys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迟曜,不明白这货为什么会让冯路易这么着迷。
    吸引力在哪?
    脸?
    还是......
    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少年的领口上,迟曜身体锻炼得还不错,虽然瘦但不是白斩鸡,肌肉匀称,唯独靠近领口的胸前,和所有Omega一样,皮肉看着软乎乎的,锁骨精致而利落。
    一看就不怎么抗揍。
    他冷哼一声,单手撑着墙,道,“头一次见羊入虎口还会自己把门带上的。”
    迟曜吃一堑长一智,知道不能跟他硬碰硬,平静地陈述道:“你又去替神父Darío催债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管挺宽。”Aloys撸起袖子,把血污蹭在他崭新的衣领上,恶意弄脏了干净的锁骨窝。“当然了,少爷你要是大发善心,想救济救济我们这些穷鬼也可以。”
    “是和我没关系。”迟曜忍住发火的冲动,“但和冯路易关系就大了。”
    “我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我弟弟。”
    “哦,那你猜猜,他是和我待一块比较危险,还是有个迟早蹲局子的哥哥危险?”
    “你他妈再说一遍!”Aloys抬手就掐住了迟曜的脖子,“不想搭理你你还上赶着找揍是不是?”
    拳头即将砸在迟曜脸上时,电梯门又开了,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大爷大妈走了进来,一时吓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该不该进电梯。
    Aloys动作一滞,但仍旧目露凶光地瞪着迟曜。
    迟曜深吸了一口气,掐了掐自己有些发软大腿,努力避免被O的本能左右,他不能在这个远比自己强悍的A面前露怯。
    “你自己想清楚,给Darío当走狗,没出事就算了,一出事,承担后果的可是冯路易!”
    Aloys眼神一颤,松开拳头,狠厉的表情顷刻间颓丧起来,低着头没说话。
    迟曜暗暗庆幸,他猜对了,Aloys果然知道自己和冯路易是一体双人格,所以那天在酒吧醒来时,反应才那么平静。
    “走吧,出去谈。”
    电梯继续上升,来到天台,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来,在椅子上坐下。
    迟曜递给Aloys一支烟,点上火,在缓解焦虑的尼古丁烟雾里,开口问道:“是他逼你给他做事的吗?”
    “不算逼,我和Darío有个约定,只有双方才知道的约定。”说起往事,Aloys的绿眼睛像蒙上了一层阴翳,“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每催到一笔单子都会记个数,等数目足够了,他就同意和冯雪兰离婚,我们就可以摆脱了。”
    “那还需要多久数目才够?”
    “快了,就这两年吧。”
    “还有两年?”迟曜觉得不可理喻,Darío口中轻描淡写的惩罚说是虐待也毫不为过,冯雪兰竟然还要承受两年,他问道,“为什么不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