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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又有乐声起,这一回奏的却是《春江花月夜》,温和舒畅,和着明月清风,人随乐境,一时之间,方才如玉心中所有的悲凉一扫而空,哭过之后感觉心中块垒顿消,对于赵荡也没了戒备,与安康两个搬凳子出来,请他们坐下,罩好了灯四个人坐在檐下,准备重新过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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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国府长青苑,张仕也叫母亲勒逼着入了席,下面家养的乐手们也摆了上来,奏些中秋应景的曲目。老太太贺氏见大儿媳妇一病之下居然颜面顿开,也休贴她治府辛苦,见她左一杯右一杯的哄着张君喝,指着张仕道:老四,你也陪你母亲喝两盅去!
    张仕走了过去,给区氏敬了一盅,区氏仍指着张君,叫他喝了。
    区氏笑吟吟问姜璃珠:都偷奸躲滑不肯吃,你有什么好主意,要射覆还是猜枚?大家高高兴兴吃两盅?
    姜璃珠也是一怔,她诗做的不好,在进士及第的张君面前射覆可就要露了底的。扈妈妈凑了上来,笑道:这里早备了击鼓传花的。要不要老奴吩咐她们送上来?
    区氏实则头晕厉害,来此也不过是为了强撑着要给张君铺路,一听还要击鼓传花,连忙摆手道:不用那个,将桌上的松子拿来,从老夫人起,猜着了一人讲个笑话儿,猜不着了罚吃酒,就这么着来。
    两个在家的哥哥,张仕与姐妹们还有说有笑,张君是个左性,自来不爱与她们说话。张茜先就笑了起来:今儿我必得要听二哥讲个笑话才行。
    一桌子哄闹起来,大家再看张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端端坐在那里像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皆是哈哈大笑起来。贺氏也道:喝酒倒在其次,让我的钦泽讲个笑话儿,自打有他以来,我还没见他笑过了。
    她说着便去抓松子儿,两手倒得一倒,伸了手满桌子叫着要猜,看究竟有几颗。
    张君终于偷闲得了空儿,回头问站在身后两颊醉红的蔡香晚:你二嫂了?如何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蔡香晚摇头回个不知,心说她倒聪明,也知道婆婆今夜忙着要替姜璃珠搭轿子顾不得她,躲懒躲的明正言顺。
    张君白天受了通无妄之灾,也怕如玉要生气,这时候越发心神不定,见姜璃珠一只手伸了过来,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是要自己猜枚了。他豁的起身,连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区氏一把将他拉住问道:这是要去做什么?
    张君无奈回道:解溺!
    区氏听他在一众姑娘面前回的如此粗俗,火气顿时就腾了起来。但自来她犟不过这儿子,又只得自己把火气吞下去,扯了几扯他的青衣袖子道:横竖猜完了枚,讲个笑话儿再走。
    张君只得又坐下,那姜璃珠仍还伸着手,问道:二哥哥,你猜我这手中究竟有几枚!
    空的!张君说完也不等姜璃珠展开手,捡起酒盅一口饮尽,空杯对给区氏看了一眼,拍到桌上,随即又起了身。
    这回是周燕将他一把拉住。也知一屋子的人,就算有脾气,张君也不能在此发出来。她道:二哥哥还未讲得笑话,怎能就走?
    姜璃珠终于伸开那只手,手中空无一物,她道:二哥哥果真猜中了。既是我赢了,那二哥哥这笑话若是逗不笑我,可不能算数哦。
    老太太贺氏渐渐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但她自来心大,好容易儿孙满堂乐一日,也未往远处想。蔡香晚一双小脚还要在桌前伺候,冷眼瞧着区氏苦心替二儿子搭前程,也是笑的什么一样。
    张君叫一桌子的小姑娘们起哄着,转身,锋眉下一双微深的眸子去看姜璃珠。
    他还记得他十二岁的时候,这小丫头不过七八岁吧,眼中就有如今的心机与老成,故作天真的笑,甜甜的叫着二哥哥,捧给他月饼,两只眼睛里满是鼓励和赞许,他每吃一口,仿如自己也吞了一口一样。
    然后他肚子难受,爬高窜低四处乱奔的样了,区氏看到之后仿如受到天大羞辱一般那哀其不争,恨其不争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他好容易在被放逐了六年之后重新领回家,能与家人一起团聚着过日子,可一回爬高窜低上树所出的丑,叫人人都要笑话区氏,六年时间将一个傻子养成了疯子。
    钦泽,你可必得要逗姜姑娘笑起来,否则就不能去!他回头,区氏满脸慈爱的笑意,这样的笑,他只在她对着四弟张仕时才见过。
    张君回过头,挪凳子倚着区氏,将自己和姜璃珠之间空出一人的位子来。他自己先就一笑,再抬眉看姜璃珠一眼,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划了一道,讲道:从前
    他手生的很好,白,纤长,骨结分明。当然,他人生的也很好,可姜璃珠未见他笑过,未见他那双眸子里含着莫名情愫扫自己一眼时,那含羞露怯又带着点祈怜似的眼神。
    他本是个不苟言笑,冷酷刻板的年青人,但在那一眼,仿佛将自己内心所有的不安全交付给了她。
    他一笑,四时的花于一瞬间齐齐在姜璃珠的眼中开了。
    张凤窝在贺氏怀中,还有隔壁府的杨氏和胡氏几个先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姜璃珠小脸一红,才要笑,周燕在后摇肘道:快憋着,不能笑,不能笑!